夜色如墨,青柳镇的长街上空无一人。
毛三和白芷蹲在济世堂对面的巷子里,盯着那栋黑沉沉的宅院。赵家大门紧闭,檐下两盏白灯笼在风中摇晃,烛火透过惨白的纸罩,在地上投下飘忽不定的影子。
"毛大夫,我们真要夜探赵家?"白芷压低声音,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赵家在镇上势力不小,万一被发现"
"必须查清锁魂镯的来历。"毛三从药箱取出一张黄符,折成三角塞进她手心,"拿着这个,能避阴气。"
白芷握紧符纸,点了点头。
毛三摸出三枚铜钱,在掌心排成"品"字形,低声念道:"天清地明,借我阴阳眼。"
铜钱微微发烫,他将其按在眼皮上片刻,再睁眼时,视野己大不相同——济世堂的宅院上空,竟盘旋着一缕缕黑气,尤其在后院某处,阴气浓得几乎凝成实质。
"果然有问题。"毛三收起铜钱,"后院阴气极重,我们绕过去。"
两人沿着墙根潜行,很快找到一处矮墙。毛三助跑两步,攀上墙头,伸手将白芷也拉了上来。院内寂静无声,唯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响。
落地后,毛三忽然按住白芷的肩膀:"别动!"
前方小径上,一个家仆提着灯笼缓缓走过。奇怪的是,那灯笼里的火光是幽绿色的,照得家仆的脸惨白如纸。更诡异的是,他的脚尖始终踮着,脚跟不着地——
等家仆走远,毛三才松开手,低声道:"赵家果然养鬼。
白芷声音发颤:"养鬼?"
"有些邪修会拘禁亡魂驱使。"毛三解释,"看那家仆的样子,至少被附身半月有余。"
两人避开巡夜,潜至后院阴气最重的小楼前。楼门紧锁,窗缝里渗出丝丝寒意。毛三摸出一根银针,在锁孔里拨弄几下,"咔嗒"一声轻响,门开了。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刺鼻的霉味,混杂着某种药材腐败的气息。白芷捂住口鼻,毛三则点燃一支蜡烛,昏黄的光照亮了屋内——
正中央摆着一口黑漆棺材,棺盖半开,里面空空如也。西周墙壁挂满符咒,地上用朱砂画着复杂的阵法,而阵法中央,赫然摆放着一尊尺余高的青铜像——那是一个面目狰狞的鬼差,双手捧着一只碧绿的玉盏。
"这是收魂鬼使?"毛三倒吸一口冷气。
《》中记载,收魂鬼使是阴司差役的化身,邪修常以青铜塑像为媒介,向其献祭生魂以换取阴寿。而那只玉盏
毛三凑近细看,玉盏内壁残留着暗红色的污渍,散发出淡淡的血腥气。
"他们在用活人血祭。"毛三声音发沉。
白芷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指向角落的一个木箱:"毛大夫,你看!"
箱子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纸条,写着"周氏旧物"。毛三小心地掀开箱盖,里面堆满了账册、地契,最上面是一本皮面册子,封皮上用血写着"魂录"二字。
翻开第一页,毛三的瞳孔骤然收缩——
再往后翻,记录更加触目惊心:
最新的一页写着:
毛三的手微微发抖。"毛氏余孽"——指的显然是他自己!
"他们他们一首在找你!"白芷惊恐地捂住嘴。
突然,楼外传来脚步声!
毛三迅速合上册子,吹灭蜡烛,拉着白芷躲到棺材后面。门被推开,幽绿的灯笼光先照了进来。
"老爷,阵法己经准备好了。"是那个被附身的家仆的声音。
"嗯。"一个苍老的声音应道,"明德呢?"
"少爷去请张道长了,说今夜子时必能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