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
白芷的尸体在毛三怀里渐渐冰冷。
昆仑山巅的风雪呼啸,卷起她散落的长发,发丝间还残留着淡淡的胭脂香。她的嘴角带着一丝解脱般的微笑,左眼紧闭,右眼的冰蓝色却仍未褪去,仿佛最后一丝魂魄还在挣扎。
毛三跪在雪地里,感觉不到冷。
他的手指颤抖着抚过白芷的脸颊,触到那枚淡蓝色的疤痕——水葵印消散后留下的痕迹。鬼新娘死了,白芷也死了。她们本就是同一缕魂魄的两面,一个消散,另一个也无法独存。
"不"
毛三的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吼,像是受伤的野兽。他猛地扯开衣领,脖子上的阴魂印记己经变成了死灰色,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生机。
铜戒碎了,爷爷的魂魄散了。
白芷死了,鬼新娘也魂飞魄散。
他还有什么?
风雪中,那块从铜镜残骸里找到的青铜碎片静静躺在地上,边缘的符文泛着微光。毛三抓起碎片,锋利的边缘割破掌心,鲜血顺着纹路流淌,竟被吸收得一干二净。
鬼新娘最后的话语在耳边回荡。毛三死死盯着碎片,忽然发现血迹流过的地方,符文渐渐连成了一幅地图——那是一座隐藏在雪山深处的青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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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三背着白芷的尸体,攀上最后一道冰崖。
她的身体己经开始僵硬,但奇怪的是,没有一丝腐烂的迹象,甚至皮肤还保持着生前的柔软。毛三不敢深思这意味着什么,只是固执地带着她,像是带着最后一丝希望。
冰崖尽头,一道巨大的青铜门嵌在山体中,门上雕刻着无数扭曲的人脸,每张脸的眼睛部分都是空洞的,里面涌动着黑雾。门中央有个凹槽,形状与毛三手中的碎片完全吻合。
"这就是尽头了"
毛三将碎片按进凹槽。
"咔嚓——"
青铜门缓缓开启,一股带着古老尘埃的风扑面而来。门内是条向下的阶梯,两侧墙壁上嵌着人皮灯笼,灯笼上写着诡异的文字,像是某种古老的医方。
毛三一步步向下,灯笼随着他的脚步依次亮起,照亮了地宫全貌——
这是个巨大的圆形墓室,中央摆着九口青铜棺,呈环形排列。每口棺材上都连着锁链,锁链另一端没入地底,似乎在束缚着什么。而最骇人的是,棺材之间站着十几道虚影,有男有女,穿着不同朝代的服饰,但面容都与毛三有几分相似!
"毛家血脉"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毛三猛地转身,只见青铜门不知何时己经关闭,门口站着个穿黑袍的老者,脸上戴着半张青铜面具——正是昆仑冰窟里那个"张天师"的模样!
"别紧张。"老者摘下面具,露出与毛仁心七分相似的脸,"我是毛家第一代鬼医,毛玄。"
毛三的血液瞬间凝固:"你不是死在"
"青铜门里没有生死。"毛玄指向九口棺材,"这里葬着历代鬼医的肉身,但我们的魂魄都被困在门内,永世不得超生。"
他走到最近的一口棺材前,轻轻推开棺盖——里面躺着的赫然是毛仁心!
"爷爷!"
毛三扑到棺前,却发现爷爷的胸口也有个黑洞,与昆仑冰窟里张天师的尸体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