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声鼓响,升堂的时辰到了。
"带苏文瀚!"
随着陈恪一声令下,两名锦衣卫押着白发苍苍的苏文瀚走上堂来。
这位曾经对陈恪威胁‘山水有相逢’的‘苏半城’家主,步履蹒跚,唯有那双浑浊的老眼中还闪烁着一丝精光。
"苏文瀚。"陈恪的声音不疾不徐,"昨日本府让你父子团聚,如今可想清楚了?"
苏文瀚缓缓抬头,目光在堂下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七大商的家主们纷纷低头,不敢与他对视;各级官员面色惨白,有人甚至开始发抖。
"大人。。。"苏文瀚的声音像是寻求一丝希望,"若老朽如实禀报,大人当真会放过我部分族人?"
陈恪微微颔首:"本官言出必行。你罪无可赦,但若配合办案,本官会向圣上陈奏你之功,建议夷三族,其余流放。"
堂下顿时一片哗然。
夷三族虽重,但比起诛九族已是天大的恩典。
苏文瀚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天人交战,但他发现,好像选项似乎只有一个。
当他再次睁眼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然。
"好,我说。"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苏文瀚如竹筒倒豆子般将苏州官商勾结的黑幕一一揭露。
从七大商如何通过苏家向倭寇贩卖铁器、药材,到各级官员如何收受贿赂、大开方便之门,甚至连每笔银子的数目、交接的时间地点都说得一清二楚。
陈恪端坐案前,面无表情地听着,只在关键处偶尔说一句“记录在案”。
书记官的毛笔在纸上沙沙作响,记录下这惊心动魄的供词。
当苏文瀚提到卫所将领和漕关太监时,陈恪突然抬手打断:"这些不必记录在案。"
书记官一愣,连忙停笔。
堂下众人脸色由白转青——陈恪这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我只处理苏州地界的事,更高层的人,我暂时不动。
商贾群中有人开始骚动,茶马商赵员外突然起身:"府尊大人!下官冤枉啊!苏文瀚这是血口喷人!"
"坐下!"陈恪一拍惊堂木,声音不怒自威,"本官没让你说话。"
赵员外如遭雷击,双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
陈恪转向苏文瀚:"你所言可有实证?"
苏文瀚突然像释怀般的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同舟共乘,老朽岂能没有防备今天?"他枯瘦的手指指向堂外,"我苏家有一密室,里头有各式账册记录往来,陈大人派人前去取来查看,一目了然。"
堂下顿时炸开了锅。
七大商面如死灰,徐弘道更是直接瘫软在地,他们太清楚那些账册意味着什么,即便他们已经销毁与苏家往来,但苏文瀚明显留有后手。
苏家百年经商,每一笔交易都有记录,这些账册就是钉死他们的铁证!
"很好。"陈恪拍案而起,绯色官袍在晨光中如血般刺目,"今日就审到这里。来人,将以上苏文瀚所供之人全部拿下!待本官查证过后,再行判决!"
锦衣卫如狼似虎地扑向堂下众人,外侧站满了面无表情的新军战士,七大商的家主们哭喊着求饶,场面十分混乱。
陈恪冷眼旁观这场闹剧,正欲转身走向后堂时。
"穿越者守则第二百四十九条:"陈恪在心中默念,"当你准备收网时,请确保网中的鱼没有任何挣脱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