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两人都被激怒,唐奕承不给对方任何反扑的机会,抄起地上的一个空酒瓶就朝黑人脑袋砸了下去。在对方血流满面的那个瞬间,他借势扣住黑人握刀的那只手,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黑人的手臂就断了,整个人向后连连败退,倒在了巷子里,那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垂在肮脏的地上,狼狈至极。
“照片你从哪弄来的?”唐奕承踩着他的脸,声音冷冽如刀,声带隐隐颤抖。
黑人不仅不吐露分毫,反倒继续口出秽语:“照片算什么!还有视频,你要不要?视频更厉害,那妞真正,如果放到网络上……”他骂着骂着就没声了,竟是头一歪晕死过去。
唐奕承额角突突猛跳,恨不得把他的脸踩碎,却在这时巷子另一头传来钢管摩擦建筑外墙的刺耳噪音。显然是混混有同伙,几个面露凶相的黑人拎着钢管朝唐奕承步步逼近。
不可能硬拼,会没命。
唐奕承只能扔下半死不活的黑人,迅速跳上车,疾驰驶离。
直到小货车在纽约街头兜兜转转了无数圈,唐奕承几欲跃出胸口的心跳才平复下来。
少年,害怕么?
害怕。
然而,唐奕承害怕的,并不是跟人斗殴。
而是那些照片,还有他没见过的视频。
那时的陆语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假如那些东西外流出去……唐奕承不敢往下想,一脚急刹车,他把车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痛苦地抱住头。
到底是什么人会做出这种龌龊事来?
他的小语那么干净,那么清纯,连被他碰一碰都会脸红的啊。
车窗外日光倾城,被玻璃窗过滤后的光斑投射在少年身上,却仿佛末日的乌云,笼罩。
不知过了多久,唐奕承坐直身,把照片一张一张地撕成碎屑。那个时候,他的眼睛里像是翻滚着狂风,狂风扫过,这世界一片荒芜,满目碎屑。
根据陆语那些照片的背景,可以看出针孔摄像头并不是安插在唐奕承那间地下室的,而是装在她刚到美国那会入住的寄宿家庭里的。寄宿家庭就是留学中介的那位色魔安排的,显然摄像头也是他安装的,而黑人,很可能是他收买的。
这些,唐奕承不难推测出来。
可当他怒气冲冲地找上门时,色魔虽有忌惮,唯唯诺诺地承认了视频是他偷拍的,却坚决不承认自己曾找人拿视频去敲诈唐奕承。
他只说:“视频被人买走了,高价。网上交易,不知买家为何人。”
查证中断,唐奕承知道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可能有更大的麻烦等着他,手持视频的人说不准哪天又会来勒索他。但他却万万没想到,很快找到他头上来的人,却不是勒索犯,而竟然是……警察。
黑人被打成重伤,送医急救才险险地捡回条命,却是落下终生残疾,被酒瓶碎片刺瞎了一只眼。如果闹上法庭,唐奕承的罪不会轻。被关在拘留所里,他很清楚,唯一为自己脱罪的方式,就是道出真相。
可,他做不到。
因为照片和视频不在他手里,那人既然能找上他,说明早已把他和陆语查了个底掉。他们在明处,而那人在暗处,唐奕承怕对方会狗急跳墙,报复在陆语身上。
那种不雅照是对一个女孩一生的伤害,阴影,恐怕一辈子如影随形。
少年啊,冲动又鲁莽。在某些事上不加考虑,本能地用拳头来解决问题,却在某些事上又处处谋划,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心尖上的少女。
后来的事情不言而喻了,蒋仲勋帮唐奕承处理了一切。
他不知道蒋仲勋的人用了什么办法,撬开了黑人的嘴。黑人不仅同意撤诉,还乖乖透露了背后指使人的名讳。
指使人也就是买视频的人、通知警方去肯尼迪机场抓捕唐奕承的人,以及将陆语从纽约带回国的,都是同一个人。
那个人叫——
梁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