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算矮,但却显得相当瘦弱的全身都有青肿。那是即使乖乖奉上钱包。也只是吼叫着“怎么只有这么一点啊”的同学的杰作。
在教学楼与围墙之间,阳光照不到的狭小空隙中,即便他努力蜷缩起身体,也只是激起对方施虐心,让拳脚更加密集的落在身上而已。
老师——?!
那个脸色发红,如同不倒翁般的秃头,只会高唱“团结友爱的班集体”而已。恐怕在他僵硬的意识里,根本就不存在“欺负”这回事吧?
戴着眼镜的少年叹了口气。
如果当初选择了运动系社团的话,有强壮的身体的话,应该有相当的不同吧?
想到这里,他不禁对一味的关心学习成绩的小职员的父亲产生了怨恨。
父亲只会一味的强调学习和大学两件事情而已。却对儿子日益晦暗的脸色视而不见。
戴着眼镜的少年看看手里的登山绳,再看看寂静的校园门口。
那里有一棵大樱花树。据说是这座学校建立的时候就有的。
如果在这里上吊的话,想必施虐的家伙,视而不见的老师,失格的父亲,还有对他被欺负却纷纷把视线转过去的同学,都会被无孔不入的记者追袭吧。
他的嘴角上翘,露出了报复的快意笑容。
在日本,这个无比注重社会身份的国家,大概没有比这更让人难受的了。
他看向手中。
登山绳大概有小指粗,很结实的样子。想必从树杈跳下的话一下子就能拉断颈椎,根本不必受太多的苦。
但是,那样一来,想必死相会很难堪。母亲见到,一定会很伤心的。
他想起了母亲,每天都尽力张罗晚饭,总是用担心的目光看着他,询问时却总是被父亲粗暴打断的母亲。
他的拳头握紧,用力之大,让登山绳吱嘎作响。
最终,他颓然放开了手。任由登山绳落在地上。
再忍受一下吧……再忍受一年。就算是为了母亲。真的如同那个混蛋的男人所说,考上名牌大学的话,说不定未来还有希望。
他转过身,穿过马路往回走。
就在那一瞬间。
迎面而来的灯光,照的他睁不开眼睛。
钝重的撞击声中,身体轻飘飘的浮起来。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倒是不疼……但是,好冷啊。
……
倒在自己卧室地板的少年,目光无法相信的在自己正在流血的肩膀和对面站着的人之间来来去去。
——你?!
发自内心的惊慌叫喊,并没有在杀手脸上激起一丝一毫的涟漪。皮肤比起标准的塔什蒙贡人黝黑的多的脸上,谦恭已经一扫而空,就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血从他握着的刀刃上滴下来。
惊惶之下,他喊出了只有私底下才有的称呼。
——舅舅?!
父亲去世之后,相对于冷淡的,会在各种方面苛求自己,要求自己做一个不负塔什蒙贡贵族完美继承人的母亲,这个有着一半米玛塔尔血统,作为母亲陪嫁的奴隶而来的舅舅才是最亲近的。
他最喜欢舅舅跳起hip-hop的样子。那种兼具力与美的动作带来的刺激,是僵尸一样的塔什蒙贡贵族传统舞蹈无法比拟的。
然而,就是眼前的这个人袭击了自己。
脸颊上传来了重重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