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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天,宫中便来人接走了杨溪。
御茶房(注1)内。
“丹秋,我去广储司取些茶来,你可有何物捎带,我嘱咐广储司送来。”
杨溪抬头,看了郑丹秋一眼,郑丹秋是和雅茶坊的人,比起她那位急躁掌柜,她总是不急不忙。
郑丹秋悠悠回道:“你不必亲自去,喊个太监丫鬟的过去便可。我见你取茶总是亲自去,其实不必如此,或者通传一声,也便送来了,我倒没有需要的。”
杨溪好不容易入宫,她自然是想亲自去看看广储司是怎样一番风貌。
“那如何行?我总归是无事,这制作奶茶的茶叶我要亲自挑选,必得顶顶好的茶叶,确保万无一失。”
郑丹秋闻言乐出声:“能送入宫的,便是各茶庄顶级精品,毕竟可是圣上、后宫娘娘们用的,稍有不慎,便是掉脑袋的事。”
杨溪自然是知晓,她还是微微点点头,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如此这般,受教了。”
一席话说完,人早已出了房门。
日光正盛,将广储司内院照得通透,举目望去院中宽大四方,分设六库七作,灿灿阳光下,满目生机。杨溪身着灰色束腰衣袍,一头黑发利落干脆盘起,倒生出别样美感。
“见过周郎中(注2),我是御茶房的人,奉命来取茶。”杨溪开口道。
茶库位于广储司前院靠东处,倒也好寻。
周郎中命人去取茶,杨溪便左右张望起来,广储司比御膳房大些许,装潢主打朱红色,碎石铺就的甬道笔直贯穿整个院子。
院内正中央有一参天古树,古树下那口裂隙斑斑的老缸仍盛满了水,不曾渗出半分,这迅速吸引去杨溪目光,不觉间已走至缸旁。
老缸内几条红白相间金鱼游动,扇状尾巴如同薄纱般轻盈飘逸,杨溪正看的入神。
“你,做什么的。”身后传来男人冷漠声音。
杨溪闻声回眸,正对上一冷峻犀利眼神,男子生得双伶俐大眼,却露出森森疑意。
风儿席卷着几片海棠花簌簌落地,气氛凝重几分,冯知远眉目紧蹙,似有一股寒意袭来。
冯知远上下打量她一番,脸上现出一抹疑惑道:“怎未见过你,你是哪里做事的?”
杨溪声音婉转:“回大人,下臣是御茶房……来取茶的。”
冯知远:“离这些鱼远些,出了差错你担待不起,赶紧滚。”
杨溪只觉小题大做,区区几条金鱼,她只过来瞧了一眼,难不成还能把老缸看裂,把金鱼看死?虽并不知晓哪里做错,她仍是恭敬行礼。
她嘴上应着“是”,心里却万分不解,杨溪低头边走边思索,不由得加快了腿上的步子。
还未离开老树下,突感一阵温热袭上面颊,思绪被打断,她仰头,是迎面撞进素青便衣男子怀里。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江霁。
杨溪反应过来,忙向后退了几步,无意中瞥见他右手小拇指缺了半截,难怪素日江霁总是右手独戴一只黑手套。
江霁目光若针芒刺在她身上,每一秒都让她觉万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