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她甚至用清泠泠的目光看向他,平静地问:
“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本不想知道。”
祁曜君红了眼,喉结几番滚动,才艰难说出这句话。
他看向季月欢,眼神里的痛苦展露无遗。
“可是季月欢,你太明显了。”
他没有怀疑过,从来没有。
哪怕召见了陈利民,他也只是担忧是不是观星台的伤势太重,给她的身体留下了隐患。
陈利民告诉他,皇嗣要看缘分,让他不要操之过急,他哪怕到了那个时候都没有怀疑过。
可直到昨夜过来,感觉到她有意避宠——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他都在唾弃自己,认为是自己太敏感的错觉。
然后是今晨欢爱之后,她几次三番想撵他走。
还有她补眠,往常她累到极致,几乎倒头就睡,没有个两三个时辰根本醒不来。
但是今天她哪怕睡梦中也始终辗转反侧,眉头紧蹙,那种焦虑有如实质,他想忽略都不行。
甚至于他陪她逛院子,她也一直显而易见地走神。
若是再意识不到什么,他也不必当这个帝王了。
“我一直在给你机会。”他说。
迎着季月欢茫然的目光,他苦笑,“我知道你薄情,可我想,昨日我已经将想要孩子这件事表现得那么明显,你哪怕为我犹豫那么一次呢?所以我一直赖在你身边,我想,只要赖够十二个时辰,届时你即便服下避子药效用也不大了,就这一次就好。”
即便她这次不服药,也未必会有孩子,可只要她能放过这一次,都至少说明她犹豫过,动摇过,心软过。
可他失望了。
南星过来提醒他净手的时候,他亲眼见到她眼里闪烁的亮光。
所以他及时折返,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药便已经备好了。
她太残忍了,哪怕那么一丁点的希望都不给他留。
“季月欢,”他颤着声音开口,“我之于你,到底是什么?”
季月欢听到这个有些突兀的问题,表情有些怔忡,“什么?”
“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是作为我先爱上你的报应吗?你在乎季家人,在乎贵妃,在乎李修媛,在乎你的婢女,可你从不在乎我!为什么?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为什么要由我来承担你所有的伤害!我明明已经不奢求你爱我了,可你有过哪怕一刻在意过我吗?!”
他好不甘心。
好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