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幸福,他独一无二的爱人。
随即,他收起笑容,郑重地看着母亲的眼睛,和他一样的绿眼睛:
“妈,我需要和您坦白一件事。”
母亲安静地坐着,等待他说下去。
“我爱上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面前的妇人瞪大了双眼,其中闪过很多倪图钧无法读懂的情绪,但很快,她那双浑浊的绿眼睛又恢复了平静,她坐起身问:
“有照片吗?”
倪图钧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这是他生病时偷拍的,照片里的小杰坐在他房里的单人沙发上,正在专注地看着电脑。
母亲的手指点击放大,小杰柔和的五官出现在屏幕中央,窗外的阳光把他额头卷发,温和的轮廓,还有如玻璃珠般的浅棕色瞳仁打得透亮。
“是个像天使一样漂亮的孩子,和你很般配。”从未在母亲的嘴里听到过这样的评价,倪图钧心里也如同被圣光照亮般温暖。
“您……不会反对,是吗?”倪图钧看见她脸上柔和的神色,确认道。
母亲摇摇头:“当然不会。”
他们已经聊了太久,母亲有些累了,倪图钧帮她把背后的枕头重新拍松,拿着水杯和吸管小心递给她。
“你的爱人,教了你很多。”从未见过倪图钧照顾人的样子,母亲有些愕然。
“您教会了我爱,而他,教会了我如何表达爱。”
悉心整理好母亲的被角,倪图钧重新坐下来,再次翻看起母亲的手书,计划着如何利用自己回国的时间去办完这些事。
“tj,我也需要想你坦白一件事。”本以为母亲睡着了,可她忽然睁开眼睛,坚定地看向他。
倪图钧放下手中的平板,略微坐正。
“你还记得betty阿姨吗?”
“记得。”
那是母亲的挚友,小时候,betty阿姨总是来他们家,那是个总是伴着欢笑,充满活力,身姿灵巧的a国女人,每一次来都会带着给三个孩子的礼物。
后来某一天他听说这位和善的女士因疾病去世,母亲为此伤心过很久。
“她……是我的爱人。”母亲的声音里有一种鲜少出现的温柔。
倪图钧应该震惊,可头脑中的某一部分,又觉得理所当然。
他记得母亲与betty在一起的某些片段,她笑得这么自然,这么健谈,与平时的寡言和严肃判若两人。
现在他完全明白了,这与他和年方杰在一起时的状态如出一辙。在爱人面前,谁都会化作最无防备的纯粹状态,母亲也是一样。
“那为什么,还要和父亲……?”
“东亚家庭的文化,你的祖母,是无法接受这种事的,结婚是我唯一的出路。”
嫁给洋人且早年丧偶的祖母,年轻时对母亲也是出了名的严厉,她留在a国所有的希望,都在母亲一人身上。
“你的父亲很爱我,我也尽力在扮演一个好妻子,可betty的离世,让我无法再继续维系这段表面平和的婚姻。后来,你的父亲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把自由还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