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就在布条接触到那焦黑皮肤的瞬间,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烧红的烙铁淬入冷水的声音响起!
布条接触的部位,竟然冒起一缕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白烟!
一股灼热的气流猛地冲击在唐雨的手指上!
那感觉,就像瞬间触碰到了烧红的炭块!
她痛得倒抽一口冷气,指尖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一股强烈的灼痛感残留其上。
是熔炉核心!
那东西虽然濒临崩溃,但残余的高温依旧恐怖,如同即将熄灭的火山内部,余烬仍在散发着致命的灼热!
唐雨看着自己瞬间被烫得发红的指尖,又看看张野那灰败痛苦的脸,一种巨大的无助感几乎将她淹没。
怎么办?
连最简单的清洁止血都做不到!
头顶的爆炸声和撞击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近,如同死神的脚步声,重重踏在头顶的岩层之上。
每一次震动,都让这个小空间里的灰尘和碎石簌簌落下。
不能等了!
唐雨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决绝。
她再次将湿润的布条按向那焦黑的伤口,这一次,她强忍着指尖传来的剧烈灼痛,死死地按住!
任凭那细微的“嗤嗤”声在死寂的空间里响起,任凭自己手指的皮肤被灼伤、烫红!
剧痛让她额头瞬间布满冷汗,牙关紧咬。
她强迫自己忽略手指的痛楚,用尽所有力气,动作尽量快而轻地擦拭着伤口边缘渗出的粘稠暗金血渍,试图清理掉一些污垢。
湿润的布条迅速被血污染透、烤干,变得又脏又硬。
她扔掉,又撕下另一块衣角,重复着这痛苦而徒劳的“清洗”。
没有药,没有绷带。
她只能用这种最原始、最痛苦的方式,试图为张野做点什么。
每一次擦拭,都像是在用自己的手指去试探滚烫的熔岩边缘。
汗水混合着泪水,沿着她的下巴滴落,砸在张野滚烫的胸口上,瞬间就被蒸发成一缕白气。
“撑住……一定要撑住……”
她一边机械地重复着动作,一边喃喃低语,声音嘶哑破碎,不知是说给张野听,还是说给自己听,“老孙头……老孙头他……”
孙瘸子最后扑向敌人,用身体挡下子弹的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烫进唐雨的脑海。
那浑浊眼睛里爆发出的最后一丝决绝光芒,那捂着胸口踉跄后退、鲜血染红破旧衣衫的身影……
如此清晰,如此惨烈。
“他……他冲上去了……”
唐雨的声音哽咽得厉害,擦拭伤口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喊……喊我们走……他……”
她说不下去了,巨大的悲痛和愧疚如同巨石压在胸口。
那个总是沉默寡言、瘸着腿的老人,用最惨烈的方式,为他们撕开了一条血路。
而现在,他们却困在这个死胡同里,张野濒死……
“他……他最后看你的眼神……”
唐雨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声音低沉而急促,仿佛要赶在头顶的追兵彻底炸开通道前,把最重要的话说完,“……像……像在托付什么……很重……很重的东西……张野……你不能死……他……他的命……不能白费……”
她的话音在狭小、充斥着腐朽气息的空间里回荡,每一个字都浸染着血泪和绝望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