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眼神却是让擦身而过的紫衣文士略带一丝兴味……很像是殢无伤年少时的眼神,但深深地将仇恨压在眼底而显露出一种麻木。
不同的是,这个人会表面上虚与委蛇听从吩咐,而殢无伤必须得逼得你哄他他才挪窝……
同样是教授,这种差距让无衣师尹莫名其妙对未曾谋面的烟都大宗师产生一种敌意。
更何况师尹本来就深受素还真影响,一开口自带脑残【爬墙】光环,一身温雅儒风,纵然满身华衣也是令人见之忘俗。
古陵逝烟虽说看人比较客观,但还是第一时间被刷满了好感值:“山风送佳客,先生气度不凡,不知拜访烟都有何要事?”
微微颔首,无衣师尹尔雅道:“小生无衣师尹,要事不敢,虽说在此清雅世外之地一论俗事确属煞风景,但……唉,吾兄失踪已久,迟迟得知消息,却是最后在烟都附近得知其下落,只得叨扰一二。”
九分假话一分真,算是以局外人的理由搭上烟都,素还真失踪是真,千里寻兄的戏码是假,在烟都失踪的借口更是胡扯,但苦境人都知道的事烟都也未必知道,就算后来去调查,估计也调查不出个所以然。再说素还真在哪里看素还真是没用的,主要是看屈世途在哪儿,素还真基本上就没跑了……
烟都虽然封闭,一哥的名字还是如雷贯耳的,便请了师尹落座,彼此互知素还真只是试探借口,便几句寒暄带过去,但言来语往,师尹说话不露半分纰漏,倒是让心思七窍玲珑的古陵逝烟颇有棋逢对手之感。
“……古人闻香识人,青木号君子之香,先生以此香自许,正如古陵爱玉以自律,不知先生对玉之精神有何见解?”
“玉者,就苦境之儒门一般定义而言,触手生温,是谓忠正平和,落尘易碎,是谓贞烈不屈,但吾非苦境之人,对玉之精神另有愚见。”
非是苦境之人……看来需要调查一番。
见古陵逝烟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师尹笑道:“璞玉发于昆仑之巅,为卵石粗岩洗去尘垢铅华,受飞瀑湖泽琢磨知圆融完美,方成就绝世美玉,而成玉途中,虽世局动荡,但却秉持本心,拢风波大浪于胸臆,虽一掌之握,却有令千军万马为夺其而血流漂杵,而有血腥不溅身之能为,是为大能。”
明着说玉,暗指他烟都大宗师杀人不见血,翻袖间世浪不安。三言两语间,师尹便知大宗师与他不同,虽说同样杀伐决断,但自己少少存着些渔樵之志,大宗师则是一往无前的高位者,弄权如饮醇酒般沉寂。
古陵逝烟欣然受之,面上不动声色,又道:“先生见解发人深省,得此认知,想必先生也是惯经风浪之人,方有此沉淀之感。”
“哈,一时有感,交浅言深了。”
“一论忘心,是论者之风,如此投缘,是古陵得知交之幸。”说着,命人呈上一盏君山银针:“来,主客同饮一杯茶,是烟都待客之上礼,意为主客一心。”
心知一盏断头茶,师尹在古陵逝烟仿佛真诚的目光下施施然饮下,面色一派温雅不改“多谢大宗师好意,但打扰若久,吾是该告辞了。”
古陵逝烟一手微拦,道:“浮生难得辩机友,谈兴未尽,烟都之风光也有得人眼之处,师尹不妨留居二日,你吾一尽伯子之兴。”
“这——”师尹似有推拒,犹豫片刻,唱作俱佳地一叹:“如此,便打扰了。”
烟都喜欢留人做客,那就见招拆招咯……
正所谓长戟独守苦境魂,一朝脱帽就嫁人。
苍生表示喜闻乐见,但……还是总觉得衣叔丢失了什么人生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东西。
一留衣一路被扛过来,老腰已然阵亡,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总觉得有生之年能见到您老人家嫁出去实乃普天同庆之大事,这个事的重大意义就如同我真的怀上个球一样,好想出去放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