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醒来,你便要离开我了。”
他一怔。
郦酥衣将脸颊贴得愈近,吸了吸鼻子,道:
“沈顷,我不想你离开我。”
她不想让他离开,一分一毫,她都不愿意让他离开。
说到这里,郦酥衣还忍不住伸出胳膊,抱了抱对方的腰身。
男人的脊背莫名很僵直。
于郦酥衣看不见的地方,他的面色白了一白。
半晌之后,沈兰蘅低下头。
他的鼻息间带着清雅的兰香,声音丝丝离离,宛若湖面上空徐徐升起的江南烟雨,掺杂着几分醉人的迷离。
“怎么算是离开呢?”
他声音缓缓,道。
“白日有我,黑夜有他。昼夜更替,我们二人同样也交替出现。如同日月,永远挂在天边,也永远陪着你。”
“白日有我照顾你,黑夜有他陪着你。若是一人惹恼了你,等上半日,便会有另一人为你排忧解闷。你如今身前虽然站着的是一个人,享受的却是两份爱,两份亘古的、永不变心的、只为你一人而来的爱意。郦酥衣,这样不好吗?”
“沈顷”垂搭着一双小扇似的浓睫,凝望向她。
男人漆黑的眸底,隐约有光影闪烁。
郦酥衣不知他为何会这般说。
自走进薛府时,她便隐约觉得——今日的沈顷,似乎有些奇怪。
她顿了顿,道:“他不会。”
“你并未见过他。”
郦酥衣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无奈。
“你不知晓,他是如何的自私卑劣,如何的阴暗可耻。”
似乎他已经无可救药。
沈顷又是一阵沉默。
感受到腰际那双手的抚动,他略微颔首,轻轻“嗯”了一声。
今夜的霞光来得似乎有些晚。
日头将坠未坠,金粉色的日影穿过雕花窗牖,将偌大的房屋内映照得一片透亮。
郦酥衣只将脸凑到沈顷怀里,嗅着那香气,眷恋于这一份温暖的怀抱。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听见对方冷不丁道:
“郦酥衣,所以你很讨厌他,对吗?”
“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