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看着地上哀嚎的江南昌,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毫不掩饰的鄙夷。
江阳见着有人来了,他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愕”和“后怕”。
“叔,婶子们,你们可算来了!”
江阳指着地上翻滚的江南昌,声音带着点“馀悸未消”的颤斗。
“我听见地里好象有动静,不放心过来看看…刚摸到地头,就看见个人影鬼鬼祟祟在我地里扒拉,手里还拎着个壶!我刚喊了一声‘谁’,他好象吓着了,自己绊了一跤…那壶开水…就全泼他自己身上了!”
众人看看江阳“老实巴交”的样子,再看看地上明显是来使坏的江南昌,心里那杆秤瞬间就歪了。
“呸!活该!”
李婶朝着地上啐了一口,“黑灯瞎火拎着开水跑人家刚种的地里?安的什么心?想烫死江阳的种子?江南昌,你心肠也太毒了!”
“就是!分家分地,白纸黑字!自己家地不好好种,跑这来使坏?报应!”赵叔也愤愤不平。
“看他那伤…哎哟,作孽啊…可也是自找的…”
地上。
江南昌被剧痛和众人的唾骂刺激得又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嚎叫,他想辩解,想咒骂江阳,可一张嘴就是撕心裂肺的痛,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怨毒的眼睛死死瞪着江阳,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江阳,自己被烫得这么严重,都怪是江阳这畜生弄的!
可是江南昌今晚上做错了事,他就算是想怪江阳,他都说不出话来!
江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眼神冰冷得象冬天的黑土地。
他往前走了两步,蹲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江南昌耳边低声说道。
“老东西,想断我活路?”
“看清楚,这叫天收你。”
“再敢伸爪子,下次浇你身上的,就不止是开水了。”
江阳说完,看都没看一眼地上蜷缩哀嚎的江南昌,转身就走。
和江南昌这人多说一句话,江阳都觉得晦气!
“哎!江阳!你爸”李婶想叫住他问问清楚。
“让他走吧,难不成还要让江阳把他爸带回去啊?”
赵叔叹了口气,看着地上翻滚惨叫的江南昌,眉头拧成了疙瘩,“这糟心事儿,搁谁谁不膈应?摊上这么个爸,唉!”
“就是,自己作的孽!活该!”旁边赶来的林老头也看清了情况,愤愤地用拐杖杵着地,“大伙儿搭把手吧,总不能真让他死这儿。瞅瞅这模样,啧,造孽啊!”
几个壮实的汉子忍着那股皮肉焦糊的味儿和江南昌杀猪似的嚎叫,七手八脚地找来块破门板,把他抬了上去。
江南昌疼得浑身抽搐,嘴里含糊不清地咒骂着,一会儿骂江阳是畜生,一会儿又哭爹喊娘地喊疼。
抬他的人没一个有好脸色,动作也谈不上多轻柔。
“省点力气吧老江头!有这功夫使坏,不如想想怎么给自己治伤!”李婶没好气地刺了他一句。
一行人抬着惨不忍睹的江南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村里走去,那凄厉的嚎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拖得老长。
江阳又回去的时候,心情很好!
以后江南昌怕是不敢再打他地里庄稼的主意了!
快到家门口时,远远看见院门外土坡上坐着三个身影,排成一溜儿,脖子伸得老长,正焦急地朝这边张望。
月光勾勒出伊琳娜高挑的身影,旁边依偎着安娜和秀秀。
“江阳哥哥!”眼尖的秀秀第一个跳了起来,指着远处。
伊琳娜几乎是同时弹了起来,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斗和急切:“江阳!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