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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第3页）

&esp;&esp;“嗨，梅蒂！我以为你来不成啦。把这个签一下。给他一块钱。”

&esp;&esp;侍者是个目光迟钝的矮小青年，正在屋里徘徊着。克里弗兰跟他的管帐人谈话的当儿，他咧嘴傻笑着，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克里弗兰先生，我只想告诉您，我是您的一个崇拜者。”克里弗兰一挂上电话，他就这样说了。“我真觉得您了不起。我们一家都这么想。每次业余演出我们都去的。”

&esp;&esp;“谢谢，”克里弗兰带着睡眼蒙-的神情低声说，同时用手指拢着他的淡茶色头发。“梅蒂，来点什么吗？”

&esp;&esp;“多谢，来杯酒吧，我感冒了。”

&esp;&esp;“给她也来个双份的，”克里弗兰忽然对侍者很有风度地笑了笑说。“给我来三支哈瓦那雪茄，要是有的话，要基度山伯爵牌的。越快越好。”

&esp;&esp;“是，克里弗兰先生。”

&esp;&esp;“民蒂科怎么样？”梅德琳把大衣往椅子上一撂，坐下来，擤着鼻子。

&esp;&esp;“舞台很好用。指挥官兴奋极了，他认为这是招募新兵的一个极妙的噱头。”克里弗兰打着哈欠，点上雪茄，然后向她解释他和指挥官商量好的有关广播的安排。“他领我在兵营到处都参观了。我看见了一次真正的战斗演习。好家伙，那些水兵用真的子弹互相朝脑袋顶上射击！我得聋上一个星期。”说着，他揉起自己的耳朵。“我估计他们不会也叫你经历那么一场。”

&esp;&esp;“我？我去那儿吗？”

&esp;&esp;“当然，明天。”

&esp;&esp;“去干什么？”

&esp;&esp;“去挑选演员。把他们每个人的履历什么的全拿来。原来他们那里已经有个业余的玩艺儿。他们叫它作‘快乐时光’。”梅德琳说：“这个‘快乐时光’是整个军队里的老传统。”

&esp;&esp;“真的？我还是头次知道。无论如何，这么一来就有把握了。”他描述了一下要她去匡蒂科的安排。

&esp;&esp;门铃响了。梅德琳擤着鼻子，跑去开门。“我觉得有点儿发烧。我不愿去那儿访问那些水兵。”

&esp;&esp;一个头发染成黑色的姑娘站在门口傻笑着。她穿了一件黄大衣，黄色的高统雪靴，口红涂得厚厚的嘴里露着被烟熏黑了的牙齿。梅德琳一打开门，她的笑容就消失了。

&esp;&esp;“我是来找休-克里弗兰先生的。”

&esp;&esp;“娃娃，就是这儿，”他大声说。

&esp;&esp;这个姑娘用迟疑的步子走进房间，用眼睛偷偷地来回瞟着克里弗兰和梅德琳。

&esp;&esp;“这是怎么回事儿？”她说。

&esp;&esp;“在那儿等等吧，”他说着，用大拇指朝寝室指了指。“我马上就来。”

&esp;&esp;这姑娘走进寝室，把门倒关上。梅德琳不去理睬克里弗兰露出的窘促的苦笑，就抄起大衣，使劲拉上一只袖子，又拉上另一只。“晚安，我明天再同你谈。”

&esp;&esp;“你要的酒马上就来了。”

&esp;&esp;“我不喝了。我想回家。我冷得直哆嗦。”

&esp;&esp;克里弗兰光着袜底走了过来，把手放在她的前额上。她把手推开了。

&esp;&esp;“你没发烧。”

&esp;&esp;“请不要碰我。”

&esp;&esp;“怎么啦？”

&esp;&esp;“我就是不愿意让人碰。”

&esp;&esp;侍者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先生，双份马提尼酒，和‘基度山伯爵’牌的。”

&esp;&esp;“好极了，谢谢。”侍者走了，克里弗兰把托盘捧到梅德琳面前。“来，脱掉大衣，把酒喝下去。”

&esp;&esp;梅德琳把双手揣到大衣口袋里说：“让一个妓女干等在那里是不公道的。她唯一可以出卖的是时间。”

&esp;&esp;休-克里弗兰的嘴巴不自觉地张开了，他慢慢地苦笑了一下。“哦——梅德琳-亨利。”

&esp;&esp;“对不起，我情绪坏极了。晚安。”

&esp;&esp;克里弗兰踱进寝室，小声说了些什么。那个姑娘把钱掖到一只发亮的黄钱包里，从寝室里出来了。她用粗暴、不快和忧郁的神色瞥了梅德琳一眼，就走了。

&esp;&esp;“坐下，喝你的酒吧。这里有关于匡蒂科的全部情况，”他挥舞着一个吕宋纸信封“该去见谁，表演者的名单。明天要是你不舒服的话，就给我来个电话。我叫拿特或者阿诺德来替你。”

&esp;&esp;“哦，我估计我能行。”梅德琳坐下来，把大衣朝肩头一推，就喝起来。

&esp;&esp;“家里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