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兰君自认为已经给出了体面和台阶,遂提起裙摆,步伐轻快地离开了书房。
见她离开,薄聿下意识就要跟过去。
但他才刚站起来就被裴鹤徵给喊住了,沉声道:“她爱玩闹,你也跟着她一并玩闹么?”
薄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里的幽怨犹如实形。
不然呢,裴知行那傻子都能和她在一起玩,他凭什么不行?
裴鹤徵一看他的眼神就猜到他在想什么,他既然都知道裴知行不聪明,怎么还会想着去学他?
他沉下气,屈指在桌面敲了敲:“严府那边你去盯着,其他人办事不如你。”
这件事是正事,推脱不了。
薄聿不情不愿地拱手,然后带着笼罩着满脸的阴云离开了这里。
原本热闹的书房骤然间安静下来,裴鹤徵看着满桌狼藉闭了闭眼,很快就有衙役前来收拾残局,又在屋内点上水沉香,这才总算是将味道给盖了下去。
裴鹤徵闭眸回忆着方才的事。
托裴知行那小子的福,姜兰君在听到那些八卦时的每个反应他都看在眼里。
人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的。
听到熟悉的人或事,那种生理性的反应也不是轻松就能将其掩盖的,总有些细枝末节隐藏在其中。
就比如听见屠将军喝酒误事回府被夫人揍了一顿的事时,她唇边的笑意明显更深了。
屠将军的妻子姓齐,单名一个晗字,与姜兰君年岁相仿。
二人虽不是闺中密友,可关系却依然很密切,一直到她当了皇后也不曾断了来往,等她当了太后,将手伸向朝廷之后才被齐家勒令断了关系。
这在当年许多人看来足以扼腕叹息的举动。
却在后来的清算当中,不仅保全了屠家,还让齐家也在清算中明哲保身不受波及。
至于那碟鲈鱼……
裴鹤徵无声地弯了下唇,如果她能减少对他的阴阳怪气,说不定他真的会信她不爱吃的话,而且她大抵是从未经历过平民百姓的日子。
何为水腥之物呢?
当一个人已经到了饥不果腹的时候,连土都能吃得下,更何况是鱼呢?
裴鹤徵眸子微掀,提笔写了封信让锦衣卫速速送往京中。
无论她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人,但总归绝对不是江兰月就对了。
希望她别让自己失望。
……
书房外。
姜兰君前脚刚走出来,就立马被蹲守在旁边的裴知行给拽走了。
他紧紧抓着姜兰君的手腕,跟躲贼似的飞快地离开了这一片地方,直接将她带到了自己住的院子附近才终于停下来。
裴知行重重地松了口气,整个人如蒙大赦。
姜兰君看着他才跑个几步就大喘息,眼里闪过一丝嫌弃,这些世家公子哥果真一代不如一代了。
裴知行注意到她的眼神,气得有些跳脚。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好心去搭救你,你怎么还能恩将仇报呢!”
姜兰君跟哄小辈似的,宽容地嗯嗯两声点了点头:“我的错我的错,还请裴公子原谅我一回。”
裴知行看着她,轻哼了声,接着才想起来问道:
“你和小舅舅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