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再为她沉沦,哪怕是虚假的沉沦。
他冷静地念出一个又一个数字,就在像校场上点兵。
她神智有些恍惚。
不愿回忆,脑海中却不自觉浮起前世他的脸。
前世种种辛苦笨拙,却是郎情妾意。
他抱着她笑啊笑,笑得像个真正的新郎官。
害她误认良人。
终于,蔺青阳冷冷吐出最后一个字音。
她青丝散落,怔怔抬眸望向他。
他居高临下瞥她一眼,唇角勾起嘲讽:“怎么说。”
她恍神了许久,目光一点一点坚定起来,问:“你敢不敢……再挨几刀?”
蔺青阳眸光微凝,挑起眉尾,定睛看她。
她已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眼睛里却燃着两点不肯熄灭的挑衅。
他低低笑开。
越笑越大声。
“好啊。你来!”他放声笑着,松开了与她交握的手。
南般若手指一颤,几乎握不住掌心的刀。
他扬了扬双臂:“来。”
她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铮!”
金刀划破空气,颤出铮鸣。
“噗刺!”
她挥刀连刺,他不避不让。
第10章纵火犯贤夫良父。
南般若独自在喜榻上醒来。
她出神地望着悬在帐边的大红吉祥结,许久,缓慢眨一下眼睛。
蔺青阳没有杀她。
在记忆的末尾,她已经彻底失控,不知疲累,不知疼痛,疯了似的迎向他,分不清哪里是血,哪里是满帐摇曳的烛光。
她捅得越重,他动作也越狠。
都奔着把对方弄死。
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昏了过去,在那之前,他淬满血色的眸底已经不掩杀意。
还能活着醒来,让南般若感觉略有一点意外。
蔺青阳也会心慈手软?
她吃力地撑起身躯,手掌触及之处,尽是一片片干涸在缎面和被褥间的血。
环顾喜榻,仿佛一处凌乱的凶案现场。
她这个本该死掉的受害者满身血迹地爬了起来,活像一只从地狱里逃回来的不着寸缕的艳鬼。
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
视线转了转,找到扔在地上的中衣。
她艰难挪动身体,双脚探出凌乱的大红帏帐,小心踩落在地。
扶着榻缘起身站稳,只觉一阵难言的撕裂疼痛传来,让她微微倒吸凉气。
咬住牙,颤手捡回衣物穿上,往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