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着,手掌一撑,跳下床榻。
探手,拽她起来。
两个人衣裳凌乱,倒是都挂在身上。
院中没有外人,蔺青阳劈柴点火,用炼丹的黑铁大鼎把水烧开,单手抓下灶,倒入粗制大木浴桶中,兑凉,示意南般若去洗。
她坐在门槛上,托着腮,看他来来回回忙活。
他习惯只用一只手做事,散慢的、游刃有余的样子。
“去洗啊,傻了?”
“没傻。”南般若慢吞吞起身,不经意道,“就是一时恍惚,好像回到从前。”
他哼笑了下,转身,淘米洗菜去了。
“赶紧洗。”他很不耐烦地催促,“洗完换我。”
南般若嘀咕:“洗澡水洗澡,什么毛病。”
需要自己烧水洗澡的时候,他要么跟她一起洗,要么用她洗过的水应付了事。
蔺青阳在厨房笑:“洗澡水不洗澡,什么毛病!”
南般若:“……”
*
蔺青阳处理军务也把南般若带在身边。
他行事狠绝,没有半点慈悲心。
只要疑似感染死瘴的地方,尽数赶尽杀绝,斩草除根。
虽然极其冷酷,却也极其高效。
沦陷区一处接一处被扑灭,一场来势汹汹的大疫,竟不蔓延。
南般若忍不住感慨:“蔺青阳,你比死瘴都可怕。”
他笑:“谬赞。”
她发现他在下属面前绝不会露出一丝疲态,哪怕几个心腹也不知道他此刻虚弱。
蔺青阳冷不丁瞅她一眼,就知道她想说什么。
他闲闲将手中处理好的公文抛到一边,漫不经心道:“般若不懂男人。”
南般若挑眉:“嗯?”
他笑:“男人总是愚蠢自大。自身野心勃勃,随时随地想要取代上位者。”
南般若心说:你不就是?
他
缓慢眨了下眼睛:“却总有一种误解,以为自己的手下便是永远忠心耿耿的工具。你说可不可笑?”
她翻书的动作一顿。
半晌,失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啊蔺青阳。”
他自己为了上位不择手段,自然也是以己度人——倒是个清醒的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