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般若嘴唇发抖,急促的呼吸不停地掀动面前一沓宣纸,密密麻麻的死字在昏暗中好像活物一样蠕动扭曲。
“我死了,不是很高兴吗?”蔺青阳笑着,幽冷的声音忽远忽近,“你笑啊,怎么不笑了?和他一起,继续笑啊!”
她能清晰感觉到他的指骨在痉挛。
“南般若。”他阴森笑问,“你可知道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
她死了,他把他自己折腾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要随她去了。
而她呢?
听到他死,她挂灯笼,放鞭炮。
哈。
他俯身逼近。
藏书楼紧闭着窗,光线过了门槛就被黑暗吞噬,到了此处,所剩无几。
他的影子沉沉罩下来,像深渊,褫夺了她周围所有的光亮。
南般若双手在书案上无助地抓握。
她挣不开后脑的桎梏,也无法撑起自己的身体。
整个上半身都伏趴在冰凉的漆面上,像卧着一块寒冰,她呼吸困难,叫喊不出。
她明白了,南念一的“病”,出自他的手笔,他来报复她了。
她心胆俱颤:“我兄长,他究竟……”
阴冷蚀骨的气息拂上她的耳廓,打断了她的气音。
“那当然是——”
他故意停顿片刻,满怀恶意,不紧不慢,一字一顿,“病死了。”
感受到她的僵硬和战栗,他愉悦地笑出声来。
“蔺青阳,”南般若心脏停跳,她吸着气道,“你在吓我,对不对?”
他一瞬一瞬直起身躯。
每一瞬定格,他脸上的笑容都在往下消退,待他彻底站直,漆黑的瞳眸中只余一片死寂淡漠。
他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珠来盯她。
就像夜里压身的“鬼”一样,他对她的挣扎和哀求无动于衷。
“蔺青阳!蔺青阳!”
兄长生死不知,南般若情急挣扎,“你若伤我家人,我绝不会放过你!”
“叮。”
身后传出解玉扣的轻响。
南般若身躯微震,呼吸停滞。
“啊。”他声线冰冷晦暗,压抑太久的狂暴戾气浓如实质,如水滴一般,重重落到她的身上,“来,让我看看,你要如何不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