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的美,终究注定破碎。
他缓缓提足上前,踏过自己的血,移动剑尖,掠过她花瓣般的唇,琼玉般的鼻尖,点在她额心。
从这里刺下去,不会让她疼。
她娇气,最怕疼。
指骨寸寸发白,关节咯咯作响,手中长剑重逾万钧,他深深喘息,不断蓄力。
忽然,耳畔传来兵刃相交的声音。
铿铿锵锵,叮叮铛铛。
蔺青阳微微蹙眉,偏头望向地下。
这帝龙鼎,便是天下。身处此间,仿佛立于云端,俯瞰整个大地。
此刻两个人恰好位于皇城上方。
偌大的皇城,像一方地砖,就在南般若手掌之下。
两军打斗的声音响彻云霄。
南戟河挥军攻入皇城,与蔺青阳留下的军队在道场混战。
低头望去,一览无余。
举头三尺有神明,正是此间真实写照。
南般若眸光一震:“阿父
阿母,他们来了!”
蔺青阳唇角勾起嘲讽:“有什么用?”
他饶有兴致地偏了偏头,躬身望向底下战局。
双方精锐尽出,在道场激斗。
无数小小的人影,就像沙盘演兵。
忽见小人南戟河震声一吼,挽起丈八长刀,硬生生杀开一条血路,硬扛刀枪箭雨,飞身掠上鼎殿长阶,强行闯进这座藏了帝龙鼎的大殿。
“哈。”蔺青阳轻嘲,“一个人冲进来,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鳖?”
南般若心有所感,望向一处极不起眼的角落,果然瞥见一抹灰影。
天枢趁着南戟河大开大阖吸引住守军全部注意,背着一人多高的大包袱,悄然伏进了殿顶。
蔺青阳的守军已经在殿中完成合围。
南家军被堵在殿外道场,无人能够冲进来支援南戟河。
不过片刻,南戟河便落入困兽之境。
眼看身上伤口越来越多,腰间也扎上了箭矢,他忽地运功气沉丹田,清秀的面庞涨至通红,张口,爆出一声震天撼地的怒吼。
“吼——嗡嗡嗡!”
大殿震荡,先是有灰尘簌簌从梁柱、殿顶掉落,随后四壁不稳,轰隆隆左右摇晃。
那一方顶天立地的绘有江山图的巨壁首当其冲,在剧烈的震颤之中咔咔作响,炸开一道道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