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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第2页）

他问：&ldo;那我们要怎么办？&rdo;他抱着膝头，&ldo;我们回去吧。&rdo;

季三昧闭上眼睛，想了很久，久到卫汀以为他睡着了，那两颗点漆的星子才在他眸中重新闪烁起来：&ldo;阿汀，弄一个干净的碗来，可以吗？&rdo;

这对卫汀自然是小菜一碟，他随手一挥，将山洞口处的一堆浮土引起至半空中，双手指尖内合拢起，细微的粒子飞旋着聚拢、凝固，逐渐变成了碗状。

他还细心地雕了两朵浮凸的花饰上去，随后才将这只精心制作的碗捧着递给了季三昧：&ldo;季大哥。&rdo;

&ldo;阿汀真能干。&rdo;这样说着，季三昧把袖子往上撸了过去，露出了极瘦的尖突肘关节和细白的皮肤。

在初升的阳光下，他手腕上的青脉格外分明，像是一条条蜿蜒着的小蛇。

季三昧张口，狠狠咬了下去，对待仇人似的撕咬着自己的手腕，撕咬出了一跳一跳的血浆。

卫汀大惊失色：&ldo;季大哥！！&rdo;

淅淅沥沥的血流进了碗中，才流了小半碗，卫汀就用灵力给他做了止血，心疼得眼圈都红了：&ldo;你这是干什么呀！&rdo;

季三昧说：&ldo;不干什么。沈兄过不来，我得过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个流言变成真的。&rdo;

热血一股股冲进卫汀的脑子中，冲得他头晕眼花：&ldo;可是你能做什么呀！&rdo;

&ldo;我能做的可多了。&rdo;季三昧笑笑，&ldo;我要叫个帮手。……我们豳岐独有的帮手。&rdo;

&ldo;谁？&rdo;

季三昧摸了摸鼻子，唇角漾起的坏笑十分容易叫人心旌摇荡，仿佛他谈论的并不是生死之事，而是明天要去逛哪间花楼：&ldo;我们豳岐有一个世代相传的秘法，可以召唤神明，与神明直接沟通。说白了，就是可以和神谈条件，做交易。&rdo;

卫汀听得迷迷糊糊：&ldo;……谈条件？和神明？怎么可能？&rdo;

&ldo;我的祖父就做了这个交易。&rdo;季三昧说，&ldo;他和神连通了，且交易成功。……你应该也听说过，在正道修士的灵力封锁墙立起来后，他突然在一夕间灵力暴涨，登仙而去……也正因为他成功登仙，豳岐才招致了烛阴的举城围剿。&rdo;

卫汀呆愣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舌头：&ldo;……这也能换吗？？？那他，用的什么……&rdo;

季三昧静静道：&ldo;……国运。&rdo;他竭力把每一个字都咬得分明，&ldo;豳岐的国运。&rdo;

老人家数十年修炼，耗心费神，本来求的是道学的&ldo;无为&rdo;，可在封锁墙竖立起来后，人的心态被摔得四分五裂，沮丧，痛苦，最后转变为严重的失衡。

‐‐凭什么我修炼多年，离登仙只差一步，就要被隔绝在那极乐世界之外？

‐‐我这些年来辛苦修行，到底是为了什么？

道家如果想要求个&ldo;有为&rdo;，就脱离了真正的法旨，更加难以成仙。

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甘心自己半生的努力毁于一旦的季子旭季老先生，季三昧的祖父，在豳岐的法殿里绘制了一朵血做的凌霄花。

他召唤了神，用豳岐的国运，交换了自己那未能突破的临门一脚。

在他看来，若是将来真的无人可以成仙，正道修士必然要像普通人一样，开疆扩土，来保存自己的实力。豳岐地小域窄，定然也有被其他仙派吞并的一日，不如早些物尽其用。

但也正是因为他动用了豳岐秘法，才惹起了烛阴的注意，并直接导致了豳岐的覆灭。

……多么可怕的因果关系。

季三昧跪在山洞的冷硬石地上，蘸着自己的血，一笔一画地绘制着那用来交易的阵法：&ldo;在我十八岁生辰那日，我带着六尘去给父母上香，碰到了祖父的旧仆，他是知道豳岐秘法的秘密的。……所以他逼问我豳岐秘法在哪里。&rdo;

&ldo;他还说，我季家能在烛阴城里重新立稳脚跟，必定是靠着献出了豳岐秘法。&rdo;季三昧停下了绘画的指端，跪在地上，神色平静，&ldo;我告诉他，那是我用命拼出来的。可他不相信。&rdo;

&ldo;后来，他急了，骂我是个怪物，说我的父亲，我的母亲，还有我，全都是疯子。我的父亲不会治国，是个废物；我的母亲竟然抱着那样珍贵的宝贝自焚投江，致使宝物失传于世；而我半分不念旧情，不肯告知他豳岐秘法的诀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