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很轻,却带着一种看透了生死的豁达。
他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
最后的火舌,在这片血色的残阳下,喷吐而出,像一曲壮丽而又悲怆的战歌。
……
当朱康悠悠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颠簸的担架上。
天,已经黑了。
夜空中,繁星点点。
“营长!你醒了!”
孟猛惊喜的声音传来。
朱康猛地坐了起来,环顾四周。他们在一片崎岖的山路上,身边,是那三四十个满身血污,疲惫不堪的弟兄。
他的心,猛地一沉。
他回头望去,辛庄阵地的方向,已经是一片死寂,再也听不到一声枪响。
只有冲天的火光,将那边的半个天空,都映成了红色。
“他们呢?”朱康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没有人回答。
所有人都低着头,沉默着。
孟猛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营长……他们……他们都……”
朱康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没有哭,也没有吼,只是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尝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他缓缓地转过头,面向辛庄的方向,脱下了头上的军帽。
然后,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挺直了腰杆,敬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
身后,三四十名残兵,也自发地站直了身体,向着那片他们用生命和鲜血守护过的阵地,向着那些用生命为他们换来生路的弟兄,敬上了最后一个军礼。
夜风呜咽,如泣如诉。
……
枣庄城外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被分割包围的那两个日军大队,在第四十一军和独立团主力的联合绞杀下,被成建制地彻底抹除。
战场上,除了少数被俘虏的伤兵,再也找不到一个还能站着的日军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