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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小石白了白眼睛摇摇头说：&ldo;我们总这么挨打，要叫我说，现在就一起突围。突出去更好，突不出去也能赚几个。&rdo;

&ldo;要拼也得在天黑，懂吗？&rdo;柯山的语气严厉起来。

&ldo;哒哒哒&rdo;&ldo;嘶‐‐嘶‐‐&rdo;一排子弹打在巨石上溅起一层石渣，小石擦一下脸骂了句&ldo;妈妈的&rdo;，然后说：&ldo;到时候，我留下，你带他们走。&rdo;

&ldo;你现在要听我的命令。我就是留下，也会想办法突出去的。第二天咱们要在所里军管会碰头。&rdo;

&ldo;留下还有个好？别忘了，你有更大的任务。&rdo;小石执拗地说着，从手腕上取下父亲遗留给他的那只银镯，一边强塞给柯山，一边说，&ldo;等你替我毙了吴显贵，把它放到我爸的坟上就行了。&rdo;

&ldo;你别说了，记住左面那条沟是敌人力量的薄弱处。&rdo;柯山不想再和小石纠缠，将银镯推回去，同时不容分辩地说。

趁着战斗间隙，柯山将收集石头的任务交给了老王和助手。他俩已经没有最初那样惊慌不安了，不过非常懊丧，舌头不断添着干裂的嘴唇。那干渴的样子很快就传染给了柯山，这时才感到自己的喉咙似乎在冒烟。他猛然想起出发前胡部长给他的那盒菠萝罐头，于是从挎包中拿出来扔给了小石。小石从裤腿中抽出一把锋利的解牛小刀，麻利地将罐头打开，分给了大家。

战斗越来越激烈了。匪兵从四面发起集团冲锋，他们满以为柯山他们已经弹尽粮绝，一群群冒着胆子扑上来，没有枪声，50米，30米，柯山喊了个&ldo;打&rdo;字，手榴弹随即抛了出去，硝烟起处匪兵伏下一片。匪徒们抱着头滚回去了。

小石哈哈大笑着喊道：&ldo;叫你们看看，好虎是不是能架住一群狼！&rdo;

然而，不久敌人又反扑上来。柯山检查了一下弹药，然后将文件包取下来交给小石，&ldo;如果敌人还是这样进攻，恐怕坚持不到天黑。待会儿趁着打退他们时，你先突出去。&rdo;看到小石还要说什么，柯山严厉地制止道，&ldo;听从命令。记住！遇到紧急情况，一定要先把文件烧掉。&rdo;

此时，山上又响起那出丧似的牛角声，忽然土匪停止了反扑，已经冲到前面的匪兵转头就向回跑。公路后方响起了清脆的枪声，&ldo;啪，啪，啪‐‐&rdo;

&ldo;三八式。&rdo;小石兴奋地跳了起来，对着司机老王和他的助手喊道，&ldo;我们的，我们的！&rdo;

一辆军用卡车从山头那边转了过来，战士们纷纷跳下车厢，举枪不停地向匪兵射击。

&ldo;走，冲出去！&rdo;柯山喊了一声，小石就蹿了出去。

匪兵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乱做一团，然后分成几股四散逃跑了。

柯山向战友们迎过去，远远地看到军直警卫营的张排长也在其中。

&ldo;没受伤吧？&rdo;张排长急急地迎上来。

&ldo;没有。&rdo;柯山轻松地回答，&ldo;你们怎么来了？&rdo;

&ldo;昨天接到上级命令，让我们配合工兵检修电话线路，还要求我们沿途捎上执行公务的人员。&rdo;

柯山猜到这应该是聂科长特意安排的，便半开玩笑地说道：&ldo;幸亏电话线路没有事，否则你们再晚来一会儿，我们就有事了。&rdo;

&ldo;也算你们幸运，听工兵排的战士们说，这次命令很奇怪，上级要求先赶到四川秀山，然后往回检修。如果像往常那样一出发就开始检修，恐怕我们就只能到此打扫战场了。&rdo;张排长说完，转而问道，&ldo;你们这是去哪里？&rdo;

柯山见张排长这样问，就知道他接到的命令中并没有特指自己，因此简单地应道：&ldo;永绥。&rdo;

他们边说边走向军车。

&ldo;柯大哥。&rdo;一个戴眼镜的地方干部从车厢跳下来。柯山正在犹豫之际，那人紧接着说道，&ldo;我是杨沁。&rdo;

&ldo;啊，是你呀。&rdo;柯山想起来了，他们曾在武汉见过一面，他是郑文琴在华北大学时的同学，而郑文琴是妻子吴玉筠在北平娘家的邻居。后来，杨沁、郑文琴及其部分同学被编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105大队，随大军南下。

&ldo;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rdo;柯山上下打量着他，虽然脸上还有些许学生的稚气，却已经透出日趋成熟下的干练。

&ldo;我们被抽调到了永顺县军管会，正好遇到张排长，就搭了他们的顺风车。&rdo;

此时，追击土匪的战士陆续回来。在柯山的建议下，张排长决定协助老王修好货车一起走。

柯山拉杨沁到一旁坐下，顺便问起郑文琴的情况。

杨沁说道：&ldo;我们在武汉被一起分配到了常德地委团委，主要工作是到当地学校发动学生。后来又一起被分配到湘西洪江军管会，郑文琴参加了财会班的培训，目前在洪江人民银行工作。&rdo;

在柯山的印象中，郑文琴还是那个16岁的小女孩形象，任性且泼辣，在北平解放前就曾作为艺文中学的学生参加过学生运动。北平解放后，她和杨沁报考了华北大学。在柯山所在的南工团南下后不久，华北大学、华北军政大学、华北人民革命大学也先后启程南下。在武汉时，柯山有一次外出办事，正好遇到在大街上扭秧歌儿进行宣传的郑文琴，略显宽大的干部服，列宁帽，加上齐耳的短发，绝对一副英姿飒爽的女干部模样。当时，杨沁就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