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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1页）

柯山和小石来到前指驻地，只见1辆美式吉普和3辆军用卡车停在院门前，战士们正在纷纷登车，聂科长和郑排长站在一旁。

聂科长迎上前，关切地问道：&ldo;没问题吧？&rdo;

&ldo;没问题。&rdo;柯山挺了挺胸。

&ldo;一零二要回沅陵，你们可以编入车队，这样更安全些。&rdo;聂科长转而指着郑排长，&ldo;他没给你出难题吧？&rdo;

柯山笑着说：&ldo;我们配合得很好。&rdo;

&ldo;141师侦察连3排郑宝山向你报到。&rdo;郑排长非常正规地立正敬礼。

柯山连忙还礼，当要放下手时，却发现对方依然保持着敬礼姿态，不由得一愣。因为依照条例，下级在敬礼时，要先抬手、后放手，如果出现&ldo;违反&rdo;这一条例的情况，便意味着某种尊重甚至尊敬。特别是在同级之间，就更能在微妙之间体现出其中的含义。

按照军阶，柯山与郑排长应该是同级，可是柯山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坚持，便首先放下手。这是军人间的默契，也就是说，在无言之中，柯山与郑排长已经确立彼此的定位。这种定位，有时是单凭军令所不能树立的。虽然这一过程没有语言交流，甚至不到1秒钟时间，但没有逃过聂科长的眼睛，他笑着拍拍两人的肩膀，没有说话，转身走进大院。

在那边，小石被战士们拉上车厢，因为昨天有过协同作战，所以彼此热情地打着招呼。

&ldo;你们的伤亡情况怎么样？&rdo;柯山随口问道。

&ldo;1班昨天执行你的搜捕任务尚未归队，目前是2班、3班建制。在昨天的战斗中，牺牲2人，重伤1人，非战斗减员1人‐‐下山时把腿摔断了，加上之前的缺员，目前实到12人。&rdo;郑排长说道。

柯山抬头看向车厢，这才是一个班的建制，甚至还有几名轻伤员，包括郑排长在内。

&ldo;我的兵可都是打过黑山阻击战的，战斗力绝对没得说！&rdo;郑排长显然看出柯山的迟疑，因此语气中带着不满和不服气。车上的战士都停止动作，挺胸直视着柯山，一名战士&ldo;咣&rdo;地一声，将轻机枪支到驾驶室顶上。

柯山猛然意识到，自己在不经意间触动了军人最敏感的神经，尤其对方是最具荣誉感的侦察兵。在这种态势下，做过多的解释不仅多余，而且无用，甚至会将刚刚建立起来的定位打破。况且秘密粮库已有警卫部队，军直警卫营的张排长也在那里，而公路沿线又控制在我军手里，因此郑排长的任务应该是以&ldo;护送&rdo;为主，想必上级也是出于这种考虑。想到这里，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ldo;你们的战斗力应该毋庸置疑，否则上级就不会派你们了。&rdo;见郑排长的脸上已经露出一丝得意，他紧接着说道，&ldo;不过，咱们此次执行的任务不是单靠人数优势和勇敢程度就能圆满完成的，希望你们能够跟上我的思路。&rdo;

&ldo;思路？没问题，到时你下命令就行了。&rdo;郑排长显然已经从战士那里了解到柯山的作战表现，也显然对他表现出的&ldo;思路&rdo;予以认可，因此爽快地答道。

车上的战士随之放松下来，一边说笑着，一边整理着行装。

此时，一零二在聂科长的陪同下匆匆走出院门，跨进吉普车，4辆汽车随即轰鸣起来。

郑排长转身拉开车门，站定看着柯山，用目光示意&ldo;请上车&rdo;。

&ldo;你坐吧。&rdo;柯山客气道。

&ldo;我的腿上有夹棍，驾驶室里伸不开。&rdo;

柯山没有再推辞，处之泰然地接受了。作为军人，特别面对这些从东北一路拚杀过来的军人，接受尊重也是对对方的一种尊重。

郑排长一瘸一拐地向车后走去，几名战士七手八脚地将他拉上车厢。

汽车依次驶上公路，不久便隐入群山之间。迎面仍有部队在陆续向古丈方向行进。

周而复始的大山，令柯山已经没有新鲜感，甚至引发了疲劳感，就在大脑几近停顿之时，突然，驾驶室顶的拍打声和战士们的欢呼声把他惊醒了。定睛一看，只见路边有七八名战士正在兴奋地挥手示意。汽车戛然停住，随即一名战士敏捷地跳上脚踏板，扒住车门。

&ldo;贺二虎？！&rdo;柯山不由得喊道。

其他战士麻利地攀上车厢，汽车再次启动，追向前面的车队。

&ldo;嘿嘿。&rdo;贺二虎腾出一只手整了整军服的衣领，&ldo;他们看我的衣服都被挂破了，就给了我一套。柯干事，你看我像不像？&rdo;

柯山看到他的头上依然缠着帕子，便笑着说，&ldo;就差军帽了。&rdo;

&ldo;嘿嘿。&rdo;贺二虎狡黠地笑着，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一顶军帽，凑近柯山小声说，&ldo;昨天晚上，有去古丈的队伍在这里休息，我就拿了一个。&rdo;他偷偷地瞥了司机一眼，&ldo;待会儿，我就说是你给我的啊。&rdo;说着，扒掉头上的帕子随手一扔，戴好军帽。

柯山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明白，贺二虎显然是已经把他当作自己人看待了，若板起面孔申述军纪，难免会产生一层莫名的隔阂，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ldo;以后你可得离我远点儿，我怎么总闻着有一股子贼腥味呀。&rdo;

&ldo;嘿嘿，反正早晚都要领到。&rdo;贺二虎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但依然狡黠地辩解，&ldo;他领也是领，我领也是领，就算是他先替我领的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