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九妹却似是有些许自我,她会萌生出要一个名字念头。
人生来,长辈便会赐名,即使有长辈赐名,便自个取名,名字乃是人一个称谓,一个符号,是人来到这个间凭证之一。就连家中豢养家犬,主人家亦是会唤它名字。
可是九妹生而为人,却有名字,是以她才对这名字有所执念?
但长生是有些不解:“你姐妹也是唤你九妹,为何你却说我是唯一唤你名字之人?”
九妹:“她们并非心唤我,只是前阵子因着我央她们如此,久而久之,她们亦觉得以年岁大小区分,指代时为方便,便逐渐各自以排行相称,且也只有少数几个人愿意这般唤罢了。她们几人虽唤了我,却并不知名字对我重要,但你不同,你是主动唤我九姑娘。”
“前阵子?”长生寻到了一个她极意时间点,:“我以为你们自小这般称呼,原不是么?那你让她们那般唤你,有多久了?”
“四个月。”
长生若有所思。
她觉得有趣,便房中与九妹说了些话,过得一阵,门开了,夜立门口,望向她们二人。
九妹立即闭嘴,噤若寒蝉。
长生能明显感觉到,九妹是惧怕夜,旁仆从对夜只是服从,有任何情绪流露,但她能从九妹眼中感觉到一仆从对于主人敬畏,甚至于战战兢兢。
夜目光压根未曾瞧九妹,只是对长生:“去竹舍。”
长生悄然瞥了九妹一眼,脚步雀跃地向夜走去,度挽上了夜胳膊。
竹舍之中,洛神与司函之间对弈早已以一盘和棋作为结束,师清漪却深知这和棋里头藏着不易。
以洛神棋艺,自是能胜过姑姑,但若洛神赢了这一局棋,姑姑然心中不悦,少不得要寻些由头数落洛神。但若洛神输了棋,姑姑又会觉得洛神无用,竟对弈中丢盔卸甲,到时只怕数落得会加厉害。
可谓进退两难。
此番洛神特地出了一盘和棋,便是不动声色地让姑姑闭了嘴。
输赢容易,可若要配合出一盘和棋局面,可得花费不少曲折心思。
师清漪将砧板搁台案之上,一面清洗菜刀,一面向身旁洛神笑:“与姑姑对弈,难为你这和棋了。”
“回换你与她。”洛神淡。
师清漪无奈:“我倒是换,但姑姑多半是不肯,她便是让你作为对手。”
洛神面无表情:“既然如此,那回我她面前,我夜里手累了,不便拿捏棋子。”
师清漪心思一向转得快,听出洛神言外之意,顿时大惊失色:“不要脸,你敢。你怎可姑姑面前这般说,她会气急。”
“我不敢。”洛神这才似笑非笑地觑着她。
师清漪:“……”
师清漪低咳一声,只拿眼角瞥她,悄然问她:“你夜里当觉得……手累么?”
“你手累么?”洛神却反问她。
“……不累。”师清漪又拿眼风瞥她一眼,声音里头似揉了水似,红着耳根,声音压得越发低了,:“反倒是累一些才好。”
洛神却:“我是问做菜,你今夜要置办一桌子菜色,是费时费力,手会累么?”
师清漪:“……”
她随手撩了耳畔发丝,用长发捂着耳朵,手往旁边一指,微垂着眼,颇有些气闷地:“你赶紧给我去择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