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兆珏面跪了下来,这一跪,跪得,兆珏的额头都磕到了坚硬的地面上,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你怎地总是跪来跪去的?话还未说,便又跪上了。”师清漪忙弯下腰,准备将他扶起。
兆珏这回却十分执拗,迟迟不肯起身。
师清漪奈,只得松了手,说:“你可是有事相求?”
“……是。”兆珏肩膀微抖:“臣下有一事,还望殿下成全。”
师清漪凝目,瞥着他头顶束发的玉冠,说:“你老相告,这回求我,是凰都,你兆脉,还是——你自个?”
兆珏道:“……是臣下自个的私念。”
师清漪越看他,心中越是沉,叹了气,说:“你年少时,我便多次见你。后来你长大了,随你爹爹到凰殿议事,也有许多年了,你一向温厚,助我良多。你甚少求我,偶有开相求,就如今日下脉一事,亦只是了兆脉。”
兆珏低着头跪着,恭敬地听说着话。
师清漪说:“但你你自个来求我,却是生平头一回。你且说说,你求些什么?”
兆珏呼吸有些,道:“臣下恳求殿下,留下……留下阿唁一条性命。”
师清漪面色愕然。
半晌,喃喃道:“你……说什么?”
兆珏抬起头来,双目通红,也不多做解释,只是道:“臣下的意思是,阿唁他自小便孤僻,很少离开兆脉,更不知多少礼仪。若有朝一日,阿唁他……他冲撞了殿下,惹殿下生气了,还望殿下……还望殿下手下留,留他最后一息。”
师清漪眸子微眯了眯:“你说,他何会惹我生气,还到了要他性命的地步?他可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之事?”
兆珏牙齿都有些打颤,稳了稳绪,道:“臣下是说,若是有么一天的话。只是……假如。”
师清漪说:“兆珏,这并非你自个而求,而是你弟弟。”
兆珏忙道:“臣下是了自个。”
“此话何解?”
兆珏道:“臣下只有这一个弟弟,臣下希望他至少能活着,这便是臣下的私心。臣下乃是了这私心而求。”
他看着师清漪,又说了一句听上去有些古怪的话:“殿下,这句话,是臣下自个的意思。还望殿下明鉴。”
师清漪却听懂了,一时更是五味杂陈。
将手搭兆珏肩上,轻轻拍了拍,低声道:“兆珏,我可以理解你疼爱你弟弟的这番心意。但你要明白,值得么?”
“也许是不值得。”兆珏苦笑:“但他毕竟是我弟弟。殿下生气了,可以废了他,但万望殿下留他一命,臣下定然万死以报殿下恩典。”
他突然怔住,看着师清漪,又改了:“殿下恩典,臣下来生必报。”
师清漪闭上眼,呼出一气,睁开了眸子,说:“这件事,我法立即应允你。我需要时间考虑,你回去罢。”
“……多谢殿下。”虽然没能得到师清漪明确的允许,但兆珏看上去却像是释然了不少,起身向师清漪郑地行了三个礼,走向官的所。
师清漪原地静立了片刻,往回走去。
鱼浅举着一只濯川从捉妖箱机关匣里取出来的火折子,看回来时面色有些沉,关切问道:“师师,兆珏与你说了什么,你好似心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