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言转身朝病房跑去,身后传来父母和房东阿婆压低的声音。
“我报了警,那个畜生被警察带走了,可小鹤身上多处骨折,有些伤口太深了,可能会留下疤。”
“小鹤醒了吗?他状态怎么样?”
“醒来之后没哭没闹,一直到现在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张嘉言猛地推开门,“小鹤!”
屋内静悄悄的,温暖的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白色的窗帘随之飘动,可那触目惊心的白色却只让人觉得冰冷。
他慢慢地走到床前,床上躺着一个瘦小的人,他的头被用纱布整个包起来,额头、左眼、脖子,只露出右边一只空洞无神的眼睛。
他就像是被固定在了床上一般,安静得好像连一丝呼吸都没有。
“小鹤!”张嘉言唤了一声。
吴鹤没有动,右眼朝他的方向看去,接着眼泪一股股地流下来。
“小言,我……好想你……”
番外篇:言歌篇
“我好想你……”
这句话给张嘉言的震撼远大于那间满是凌乱的卧室,他紧紧地、紧紧地咬住牙关,僵直的背脊微微颤抖,仿佛在极力忍耐着某种不该流露的情绪。
“小鹤……我去给你打水。”说完拎起地上的暖壶闷头冲出门。
房东阿婆的哭声顺着门开合的动作传进来,张母在外面喊,“小言!你去哪?”
但没有听见张嘉言的声音,他似乎已经跑远了。
吴鹤看着飘起的窗帘,努力闭上嘴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但那微微翕动的鼻翼和小河般流下来的眼泪却是怎么都控制不住了。
张嘉言一头冲出住院部,乍然出现的阳光让他一阵头晕目眩,他站在日头底下,久久未动,好像被这样强烈的阳光照射着,便能温暖那颗冷冰冰的心一样。
许久,他放下暖壶,猛然怒吼一声。
路过的人好奇地看过来,只见一个身材强壮的少年屈膝半蹲着,两只手支撑着膝盖,几滴水珠砸在地面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眼泪。
为什么这些年他这么努力锻炼,努力长大,努力陪在小鹤身边,他最怕的事却还是发生了?为什么有的人能对一个小孩子、甚至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下这么重的手?
小鹤那么聪明,乖巧又漂亮,他就像是上帝派到人间的天使一样,为什么这样的人却得不到善待?
如果他这次没有回家,如果他在小鹤第一次敲水管时就跑下来救他,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么恐怖又悲惨的事?
愤怒、自责,种种情绪紧紧地纠缠着他,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用自己的一切去换时间倒流,在小鹤遭受这么恐怖的事之前挺身而出。
那些依赖想象在脑海中不断回放的画面深深地折磨着他的心,他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他要带小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