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讲什么大道理,只是用最快的速度,对这些人进行了一场紧急的卫生防疫培训—如何识别症状,如何安抚人心,如何教导百姓注意个人清洁,如何将重症病人与轻症病人隔li开来。
“去吧。”
培训的最后,秦阳看着这些眼神从茫然变得坚定的年轻人:
“你们的书,不是为了考取功名。”
“你们的知识,是为了拯救生命。”
“今天,是你们的第一场考试,也是你们的第一场战斗。”
“去,让那些在绝望中挣扎的人们,看到希望。”
一支支由学生和军医组成的特殊队伍成立了。
他们穿着统一的简易白色罩衫,手臂上绑着一个用红布缝制的十字标记,他们被称之为—
“赤脚医生”。
他们带着秦阳分发下去的一些最基础的清热解毒草药,带着秦阳传授的知识,义无反顾地走进了那片在世人眼中如同地狱一般的隔li营。
—
王老汉背着他那已经烧得快要不省人事的孙子,踉踉跄跄地走进了隔li营。
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在从北郡逃出来的一路上,他见得太多—官兵像驱赶牲口一样驱赶他们,但凡有咳嗽、发热的,直接就是一刀,然后扔进路边的万人坑里。
他的儿子、儿媳,就这么没了。
现在,就剩下怀里这个唯一的根,他也快不行了。
王老汉的心已经死了,他来到这里,只是想给孙子找一个能埋骨的、干净些的地方。
然而,他看到的却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没有手持屠刀的士兵,没有绝望的哭喊。
这里虽然拥挤、虽然简陋,却有一种奇怪的秩序。
一个手臂上绑着红十字的、看起来比他孙子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他没有嫌弃他们身上的肮脏,递过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干净水,又拿出一块干净的布巾,轻轻系在了他和孙子的脸上。
“老丈,别怕。”
年轻人的声音很温和。
“这里是桃源县,到了这里,你们就安全了。”
年轻人仔细检查了一下他孙子的情况,然后将他们带到一处单独隔li出来的帐篷里。
有干净的草席,有热乎乎的、加了草药的汤,还有一个同样年轻的所谓“医生”,日夜不停地照料着。
三天后,他那只剩一口气的孙子,竟然奇迹般地退了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