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青木儿含糊地说:“挣一点算一点。”
“能挣钱就是好的。”张媒娘左右看了看,周边都是人,想小声说几句都不行,想了想算了,便说:“你这是要回家?”
“对。”青木儿点了点头,说:“我先回去了,家里活儿多。”
“行,行。”张媒娘笑了笑,两人也不熟稔,更何况还有前头强行绑人替嫁的事儿,虽说事儿算过去了,可毕竟事实都在,聊着也尴尬。
青木儿推着车走过,忽地起了一个念头。
他常听院里的人说,达官显贵家中为了多子多孙,有纳妾的喜好。
院里的小倌儿也曾想过怀上一两个富户的孩子,从此脱离苦海。但是小倌儿吃了药难怀,这种念头也就是想想,压根没人成功过。
如果……如果他真的怀不上孩子,兴许,能给……纳个妾。
念头一出,他的心便揪紧了,彷佛像小尖刺扎进肉里,怎么都挑不出的难受。
他光是想到那汉子转头抱着别的小哥儿小姑娘,就觉得浑身不舒坦。
他甩了甩头,把这个想想就令他窒息的念头抛开,快步推着车回家。
镇上回村的路上,打眼看去,俱是黄绿色的油菜花,一片接着一片,清风掠过,亮黄的花瓣飘向空中。
飞舞的蜜蜂从这一朵飞到另一朵,油菜花也到收割的时候了。
家里的油菜花只有一亩,赵有德和周竹两人就能收割完,青木儿卖了簪花回家,放下推车马不停蹄地做午饭,给爹爹阿爹拿过去。
油菜花得在清晨收割,角果带着露水不容易落粒。
割油菜花得轻着来,赵有德和周竹做惯了,知道手上轻重。
青木儿拿了午饭过去,等爹爹阿爹吃完,再把竹筒拎回去,田地里的活儿他帮不上太多,家里的活儿他干得很利索。
回了小院,青木儿把竹筒洗干净,倒扣在竹匾上晾干,小花竹碗里的水都喝得差不多了,他又给加了些。
如今小花的腿伤好了很多,平时走路不再一瘸一拐,有时跑跳也不碍事,只是青木儿担心它跳太过,伤口又裂,每回见了都出声制止。
“小花,来喝水。”青木儿见它从堂屋跑过来,小尾巴摇个不停,伸手摸了摸小花的脑袋。
小花哈赤两声,缩起前腿在地上滚了两圈,起来时甩了甩毛,带来一片尘土,然后蹭了蹭青木儿的腿。
青木儿戳了戳小花的脑袋,嗔道:“水里都是灰,看你一会儿怎么喝水。”
小花皮惯了,才懒得管水里有没有灰尘,能喝就成。
“哥夫郎,脏衣裳拿出来了。”赵玲儿和赵湛儿抱着爹爹阿爹还有他俩昨日换下的脏衣裳走过来:“放盆里了。”
“好,一会儿我舀水洗。”青木儿起身进房里把他和赵炎的脏衣裳也一起拿出来洗。
水缸里的水是满的,足够洗衣裳,不用再从井里打,三人一起把衣裳洗好晾好,再去铲后院的鸡屎鸭屎。
赵玲儿和赵湛儿到菜地里摘黄叶,家里的菜长得好,一有黄叶就摘给鸡鸭鹅吃。
“哥夫郎!”赵玲儿用小棍子戳开菜叶,叫道:“有菜虫了!”
“在哪?”青木儿走过去一看,肥肥胖胖的青虫在菜叶子上蠕动,慢慢地爬到赵玲儿的小木棍上,看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青木儿搓了搓手臂,说:“挑去喂□□。”
菜虫常见,青木儿都见过几回了,然而每次见到都还会起鸡皮疙瘩。
他不敢碰菜虫,多是让赵玲儿和赵湛儿去抓,这俩儿孩子牛角虫都不怕,区区菜虫更是不放在眼里。
摘完了菜虫,青木儿看着天色给爹爹阿爹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