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隔着一个海,中国的海。中国的女人逃到日本去,日本的男人立在中国土地上‐‐一谁是主宰?
山家亨坚强地转过身,不看她,就此径自离去。男子汉大丈夫,算不得什么。
芳子没动。
眼眶有泪。
生命无常,芳华冉去。最好的最不希望消逝的,常常无疾而终。
大海中,是哪一艘船上荡漾着无线电广播呢?抑或是自己恍格的记忆?莫名其妙地,像无主抓敢,距她三步之遥,窥伺着?它尾随她,伴她上路。
渡边哈玛干还是李香兰的歌声?
是一闽挑逗的、软媚的歌。高潮之前的晕眩,颤抖地:
支那呼夜支那们夜上
港叶何o紫们夜3二
她繁华结艳的岁月,十年。
春天的梦令人相思的梦
太阳高高在天空
玫瑰。依旧人般红
我计又回到河边重逢
唉呀唉呀
醒来时可值只是一场
春天的梦相思的梦
相思
‐‐一个无成,两手空空。
她花过无穷的心血,几乎把自己淘尽了,到头来像旷野上亡命的落叶,一眨眼,一只大手把它扯下无底深渊。
还以为有自己的&ldo;冈&rdo;呢。却连&ldo;家&rdo;也没有,连歇脚的地方也没有。
暮春三月的东风
樱花蓬蓬然漫山遍野盛放。
惯常批技的天宝今天没有云,像幅白绸布,山川所缀满鲜红色的樱府,叠得无穷无尽,粉腻微香,六公朴们
芳子随便披了件和服,蓝条子,因不思装扮,胡乱打个结,条子都在身上歪斜起来,分不清是非曲直,斑驳地裹住她。
她躺在一丛一丛的矮树下,连翻个身也懒,跷起一条腿,瘫软了身子。旁边有几个清酒的瓶子,同它们主人一样,东歪西侧。
眯着眼睛望向无云的芳菲的天空,是谁?像女人的手指,蘸了颜色,一下一下一下,‐‐漫不经心地乱点。
樱花自岛国的南方,随着行脚,开放至北方。自南至北,差不多一个月,樱花的季节便告终。每年都是如此。它灿烂动人,却是不长久的,好像刚看上一眼,低头思索一个古老的问题,想不透,抬头再看,它已全盘落索。
清酒喝多了,肚子胀胀的,芳子觉得便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