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6砚斋瞪大双眼。
“等等,等等,祖父,我不认识此人,不认识啊!”6墨书心中警铃大作,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嘴皮子比脑袋动得还快。
要是五号也掺和进来,那这事态,可就彻底乱了!
“郎君好狠的心。”裴长卿哀呦地用袖子掩面——他竟然还化了妆?!显得真像烟花柳巷里出来的小倌,“从前的山盟海誓,你不记得了吗?”
狗东西!
“我真的不认识此人——”6墨书极力辩解,试图撇清关系。
6砚斋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叮当乱响,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珠子都气红了,指着“柳无霜”和“上官凉”:
“那这两个人,你就认识了?!啊?!”
6墨书瞬间被噎得哑口无言,如同被掐住脖子一般。
他嘎住了。
“明明说好,要和我过一辈子。是我的一辈子,也是你的一辈子……生同衾,死同穴……”
裴长卿还在表演!他还在演!在6家部分家丁、部分旁支嫡系子弟的注视之下!
他含着泪,从袖中,无比珍重地,掏出了一个……绣工极其精致、散着浓郁脂粉香气的香囊。
扭扭捏捏地走上前,无视6墨书几乎快要晕厥的表情,将其别在了6墨书的另一侧腰间,还细心地调整了一下流苏的位置。香囊与死士那暴户品味的玉佩放在一块,十分滑稽。
裴长卿泪中带笑:“这是我要送给郎君的信物。请你一定要收下,片刻不离身。这香囊在您身边,就像我在您身边一样……真好,我看着您,就想起您给我赎身,说要带我回家的那一日……”
6砚斋猛地捂住剧痛的胸口,眼前阵阵黑,他大口喘着粗气,出“嗬嗬”的声音。
气到极致,他反而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而疯狂:
“好!好!好啊!6墨书!你这混账!不孝的孽障!你……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啊?!”
他白散乱,状若疯魔,指着大门方向嘶吼:
“带上来!统统给老夫带上来!让老夫开开眼!看看我这好孙儿到底在外面勾搭了多少不三不四、男盗女娼的货色!”
6砚斋此刻的模样,是6家上下从未见过的癫狂失态,唾沫横飞,面目狰狞,哪里还有半分世家家主的威严?
周围的家仆和旁支子弟吓得噤若寒蝉,没一个敢上前劝慰。
“混账、不肖子孙,6家白养你这么多年……”
更恶毒的话没能从6砚斋口中吐出。
因为家仆神情如同见鬼般惶恐,战战兢兢地将一个人从外面引了进来。
他们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判断力,只是机械性地执行着6砚斋的命令。
于是又有一人来敲门,声称要找6墨书时,连拦也没拦,径直带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