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仪低着头迈了进来,换上一身靛蓝衣裙,衬得肌肤胜雪,纵使低着头,也足以让人心旌摇曳。可是王千嶂眼瞪得溜圆,只盯着她身旁。
因为对王千嶂来说,一张分外眼熟,也是分外可恨的脸,出现在了眼前。
“哎呦,王少爷好雅兴啊。”徐生阴阳怪气地说。“您今晚来满春院,也是来吟诗作赋的了?”
一句话,如同火星溅入了油桶。
王千嶂顿时怒从心头起。
他想起了自己与徐生结怨的契机。
王千嶂从镇北来到京城参加科举,但他是个纨绔,岂能好好学习,文化水平堪忧。
不过王家也没指望他真通过科举,主要是来凑个热闹,靠着家族荫庇随便当个官就行。至少说出去,不至于丢了王家的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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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时常会举办诗会,尤其是御江附近,也学着秦淮江,常有歌妓唱和,文人墨客争相赋诗博名。王千嶂耽于美色,又想要拔得头筹的风头,便找了人替自己写诗,然后去参加诗会。
好巧不巧,那天徐生也带着七号的诗,出来刷知名度……
王千嶂找的人,文笔也算上乘,加上他那显赫的背景,诗会上其他人多少会给些面子,藏拙避让,让他拔个头筹并非难事。
可是愣头青徐生不知道他的背景,直接把6墨书的诗拿出来了。
那后头的事就很清楚了……王千嶂屈居第二,风头全被抢走,他气得七窍生烟,当场就指使人要去教训徐生一顿。没想到,派去的人反被叶鹤眠派来的护卫揍得鼻青脸肿,狼狈而回。
换做其他人,就开始考量,这穷苦书生背后是不是有什么背景?我为了这点小事就得罪他,是不是不太应该?
但是王千嶂是个又蠢又坏心眼又小的角色。
他不仅不思反省,反而就此和徐生杠上了,执着于明里暗里给徐生找不痛快。
偏偏徐生就像打不死的蟑螂,总是在王千嶂面前碍眼,日子还过得越来越好,甚至办起医馆,渐渐有了更大的名声……
最近派去医馆找麻烦的人,也是几乎没什么收获。
王少爷平生顺风顺水,除了镇北城时要在舅舅面前夹起尾巴做人,两位表亲他都不是特别虚的,什么时候这般窝囊。
所以王千嶂现在一见到徐生,还有徐生身边隐隐和他有几分亲近的美人……
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直接怒从心头起,大喝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来……”徐生下意识就要说来治病,结果楚怀寒上前一步,传音道:“听我的,按我说的话来:我是受到令仪姑娘的邀请来的。别多问,你激怒他,让对方先动手,我也好揍他。反正我看看满春院也巴不得赶紧把这祸害弄出去,不会阻拦的。”
“……我是受到令仪姑娘的邀请……”徐生原本挺直的背瞬间微微弯了一下。
虽然这话没错,但他怎么有点心虚呢?
“什么?!”
王千嶂更忍不了了。
自己想见的头牌,怎么叫也叫不过来,结果徐生这家伙却被对方邀请?
他最见不得别人好过自己,何况这个别人还是徐生。
浓烈的酒气混合着滔天的妒火和愤怒,瞬间冲垮了王千嶂最后一丝理智。让王千嶂直接站了起来,举起拳头,带着一股蛮横的劲风,不管不顾地就朝徐生那张清秀的脸上狠狠砸了过去!
“等等,少爷——”那壮汉惊叫出声,却已来不及阻止。
他好酒色,身形壮硕,比徐生还高,一眼望上去还有些唬人。徐生不安地眨了眨眼,身体下意识地向后微仰——
楚怀寒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猛地向前迈步,挡在徐生面前,不见拔剑,只是反手提起手中连鞘的长剑,手腕一抖,剑鞘化作一道乌光,精准无比地抽在王千嶂右肩关节处。
王千嶂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道在自己肩头爆,眼前景色急闪过,自己身体竟是不受控制地倒飞了出去。
“哐当——哗啦!”
伴随着巨大的声响,王千嶂结结实实地砸碎了满春院半掩的大门门板,狼狈不堪地摔在了外面御江河畔冰冷的石板路上,滚了好几滚才停下,出一连串痛苦的呻吟。
原本熙攘街道上的人们,纷纷瞧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