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宝笑道:“正是。大公子大病初愈,身子不大好,特差我过来传话。”
贺玄度:“什么话?”
丁宝道:“大公子说,昨日有些癔症,唐突了柳小姐,还望柳小姐勿怪。”
贺玄度抬眸,冷睨向丁宝:“柳小姐?”
丁宝心道,大公子刻意吩咐过,必须说柳小姐,他一个下人,哪敢不从。于是,只管垂着头装聋。
柳舜华秀眉一蹙,“昨日之事,想来大公子也是无心的,我与夫君不会在意。”
丁宝见话已带到,忙退了出去。
贺玄度手叩在轮椅边缘,贺玄晖方好,便特意差丁宝过来,只是传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半晌,他抬头,突然问道:“蓁蓁,你此前,是否认识兄长?”
柳舜华怔愣片刻,稳住心神,笑道:“你为何会这么问?”
贺玄度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沿,“兄长昨日看你的眼神,很奇怪。”
柳舜华心跳漏了半拍,缓缓将杯盏放下,“魔怔之人说的话,做的事,哪有什么章法。”
贺玄度没再追问,只是笑着给她添了一杯热茶。
午间时分,贺玄度又出了趟门,柳舜华知晓他是去见刘九生。
暮色渐沉,她独自躺在锦榻上,听着窗外风声呜咽了一整个下午。
风时而急促,时而低徊,卷着枯枝拍打窗棂,发出细碎的“嗒嗒”声。
屋内熏香早已燃尽,只余一缕残烟在空中若有似无地浮着,绣着缠枝莲的帐幔被漏进来的风吹得摇曳不定。
恍恍惚惚中,她又梦到回了西竹院。
那夜雨下得急,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瓦上,狂风呼啸着,将屋檐下的灯笼吹得东倒西歪。
风拍打着窗棂,将烛火吹灭,屋内顿时一片漆黑。
妙灵烧得滚烫,芳草冒雨去求药,她一个人蜷缩在床榻一角,委屈又无助。
忽然,一道身影穿过雨幕而来,手中提着一盏琉璃灯,橘色的暖光透过雨帘,在她窗前投下一片光晕。
洪声推着
贺玄度,站在她窗前。
他声音混着雨声传来,清冷中带着几分克制,“玄度路过,为嫂嫂送一盏灯。”
……
迷迷糊糊中,有温热的触感在她脸颊轻轻蹭过。
柳舜华以为又是绿玉,眼都未睁开,嘟囔道:“绿玉,别闹。”
说着,抬手就要去推,指尖却触到一片细腻微凉的肌肤。
这哪里是绿玉的羽翅?
她猛地睁眼,正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