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忠伸出了一根手指。
“是城里那些大户人家,或者洋人开的商铺里,拿来刷茅房,通阴沟用的,那种‘洋灰水’。”
“听说,那玩意儿劲儿大,倒在哪儿哪儿就冒烟,腐蚀性特别强。”
“这东西,我需要一些,而且,越多越好。”
“洋灰水?”
李云龙皱起了眉头,这玩意儿他听说过,就是盐酸嘛。
“刷马桶的东西,跟造手榴弹有啥关系?”
“药引子,药引子嘛。”耿忠含糊其辞。
“那另一样呢?”李云龙追问。
“另一样。”
耿忠又伸出了一根手指。
“是咱们乡下人,有时候拿来做鞭炮,或者腌肉用的,那种‘硝石’,也叫‘土硝’。”
“就是那种,在一些老房子的墙角下,或者厕所旁边的土墙上,会渗出来的一层白霜。”
“这东西,我也需要,同样,是越多越好。”
……
洋灰水。
硝石。
棉花。
这三样风马牛不相及,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东西,怎么就能组合到一起,变成手榴弹了?
李云龙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
他觉得,这事儿,处处都透着一股子不靠谱的邪乎劲儿。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小子又在胡说八道。
可是……
可是他又转念一想。
眼前这个小子,是谁?
是耿忠啊!
是那个,能用发霉的馒头,把一个已经被宣判了死刑的破伤风病人,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神人!
是那个,能用一面破镜子,一根破竹筒,指挥着炮兵,打出了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惊天大捷的军师!
他的本事,他的能耐,早就已经不能用常理,来判断了!
李云龙的内心,在“这事儿不合理”和“但我兄弟牛逼”之间,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