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汐抱着“老板”,心有余悸地瞪着两只猫:“你们两个捣蛋鬼!不知道爸爸脖子不能碰吗?跳上去压到伤口怎么办?抓到他怎么办?都给我老实待在地上!”她指着墙角,语气严厉。
林星看着被训斥得蔫头耷脑的两只猫,再看看阿汐护犊子般紧张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怕扯到喉咙),只能在写字板上画了个流泪的猫脸,旁边写:“可怜。想。”
阿汐没好气地把写字板拍回去:“想也不行!等你好了回家随便抱!现在,门儿都没有!”她转头又瞪向试图靠近婴儿床看弟弟的“饼干”:“饼干!离弟弟远点!掉毛!”
于是,两只可怜的大猫,只能委委屈屈地趴在离病床和婴儿床都有一段距离的地毯上,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主人和小主人,发出幽怨的咕噜声。林星看着它们,又看看抱着景曦轻声哼唱、不时警惕地扫一眼猫咪的阿汐,心头一片柔软。这严苛的“隔离”政策背后,是她对他安危近乎偏执的保护。
“找”的焦虑:
日子在阿汐无微不至(有时近乎“霸道”)的照顾下一天天过去。林星的恢复情况很好,喉咙的异物感和疼痛感明显减轻,复查时陈教授也连连点头。阿汐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一些,也有空想起一些“琐事”。
一天下午,小景曦被海婆婆抱去楼下小花园晒太阳了。阿汐在病房里收拾东西,准备明天林星出院要带的物品。她打开自己那个米白色的帆布挎包,习惯性地想检查一下里面的证件是否齐全——身份证、医保卡、银行卡……还有最重要的,那本暗红色的结婚证。
她的手在包里摸索着,脸上的表情从轻松渐渐变得疑惑,然后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没有?
她不信邪,把包里的东西一样样掏出来放在床上:纸巾包、小景曦的备用奶嘴和口水巾、一小包零食、钥匙串、零钱包、手机……甚至把内衬的口袋都翻了个底朝天。
没有!那本小小的、硬硬的暗红色本子,不见了!
阿汐的心猛地一沉,脸色瞬间白了。不可能啊!她明明记得手术前夜,自己把它拿出来摩挲了很久,然后……然后放回包里了!怎么会没有?难道是那天在诊室门口情绪激动时弄丢了?还是在医院跑来跑去的时候掉了?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那不仅仅是两本证件,那是她和阿星哥之间最牢固的纽带!是她在最无助、最害怕的时候,唯一能紧紧抓住的证明!丢了?怎么能丢了!
她立刻开始在病房里翻找。床头柜的抽屉、床底、沙发缝隙、甚至林星盖过的被子都被她抖开仔细检查。没有!哪里都没有!
“阿星哥!”她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冲到林星床边,也顾不上禁声令了,“你看到我们的结婚证了吗?我放包里的那个红本子!不见了!”
林星正靠在床头看书(阿汐特批的),闻言,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阿汐。她的脸因为焦急和恐慌而涨红,眼眶微微发红,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助和茫然。
来了。林星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强作镇定,眼神里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疑惑,然后在写字板上慢慢写:“结婚证?你……收起来了吧?家里?”
“没有!我记得清清楚楚!手术前一天晚上我放进包里了!就在诊室签同意书之前我还摸到过!”阿汐急得直跺脚,“肯定是在医院丢的!怎么办啊阿星哥!补办很麻烦的!而且……”而且,她心里还藏着那个隐秘的、关于“楚星河”的念头,这证丢了,仿佛某种预兆,让她心慌意乱。
林星看着她急得快哭出来的样子,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幸好我拿了”的卑劣庆幸。他故作轻松地写:“不急。先出院。回家……再找。可能……忘家里了。”他故意把字写得歪歪扭扭,显得很虚弱。
阿汐看着他那副“病弱”的样子,也不好再追问,只能忧心忡忡地点头,但找结婚证这件事,像一根刺,扎进了她的心里。
回到海角村温暖的家,阿汐立刻开始了掘地三尺般的寻找。主卧的衣柜、床头柜、书桌抽屉、甚至连阿星书房那个上锁的抽屉(她没钥匙)都试图撬开看看(未果)。客厅的沙发垫子被掀开,储物柜被清空,厨房的碗柜底下都用手电筒照了……
“老板”和“饼干”好奇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翻箱倒柜,偶尔被翻出来的东西(比如一个滚落的毛线球)吸引,扑上去玩闹,反而被心烦意乱的阿汐轻轻呵斥开。
“到底放哪儿了呢……”阿汐坐在地板上,周围一片狼藉,沮丧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她明明记得放进包里了!难道真是自己记错了?或者……是阿星哥收起来了?可他为什么要收起来?还藏得这么严实?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他是不是……也不想离婚了?所以偷偷藏起了结婚证?
这个念头让她心跳加速,脸颊微微发烫。她甩甩头,把这个“自作多情”的想法压下去。不可能!他明明都答应手术了,声音也在恢复……他肯定还是想变回那个完美的楚星河。
就在阿汐被“找证”折磨得快要神经衰弱时,林星却迎来了另一个重大节点——陈教授宣布,术后一个月的绝对禁声期结束,他可以开始尝试非常非常轻微的、简单的发声练习了!同时,声带恢复情况超出预期,原本预期能恢复到正常七八成的声音,现在看来,有望达到九成以上!
这个消息如同甘霖,瞬间冲散了家里因找结婚证而弥漫的低气压。阿汐欣喜若狂,暂时把红本子抛到了脑后。
然而,对林星来说,“声音恢复”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却伴随着一个巨大的“噩耗”——这意味着,阿汐随时可能拿着(虽然暂时找不到)结婚证,跟他提那件他打死也不想面对的事情!
不行!绝对不行!
于是,一场由林星自导自演、旨在无限期推迟“离婚谈判”的、啼笑皆非的“拖延战术”大戏,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序幕。
某天清晨,阳光正好。阿汐哼着歌在厨房准备早餐,心情因为林星声音恢复良好而格外明媚。她想着今天天气不错,等会儿收拾完,就跟阿星哥好好谈谈……证的事。
“阿星哥,吃早……”她端着粥走出厨房,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林星捂着肚子,眉头紧锁,一脸痛苦地蜷在沙发上,额头上……似乎还努力憋出几滴冷汗(效果不佳)。
“怎么了?!”阿汐吓了一跳,粥碗差点脱手。
林星抬起头,用他那已经清亮了许多、却故意压低显得虚弱的声音,气若游丝地说:“肚……肚子疼……可能……昨晚着凉了……拉……拉肚子……”&bp;说完,还配合地“哎哟”了一声,演技浮夸。
阿汐狐疑地看着他:“拉肚子?昨晚被子盖得好好的啊?吃了什么不干净的吗?”她放下粥碗,伸手去摸他额头,“没发烧啊?”
“就……就是疼……”林星眼神闪烁,不敢看她,捂着肚子的手更用力了,“可能……肠胃……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