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镇上也可以……”
“算了吧,都是些军中的大老爷们,能赚多少钱。”
沈初夏失笑,云北镇的驻军多,光棍当然也多。沈秀儿长得清秀可人,又识字明礼,简直就是那些男人抢的香饽饽,跟她们进京,也算离开狼窝吧。
两天后,他们再次回到榆林巷。
还没等沈元氏催促沈初夏去摄政王府,她在巷子口便听到了摄政王大杀贪官之事。
二月刚过,就开戒杀人?沈初夏大惊。
去摄政王府之前,她去找张斐然了解情况,没想到遇到了回京里探望母亲的卢祁。
三人坐在朱记早饭铺子里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真的已经就地杀了八个?”沈初夏问。
张斐然点头,“封世子接到摄政王的懿旨不顾刚过完年就开了杀戒,一下子八个官员人头落地。”
“那高太师没闹?”沈初夏刚到京城,却觉得整个京城安静的过分。
卢祁道,“我也觉得奇怪,高老太师怎么会没闹,难道已死的官员再追究没意义,他现在的目的是替补官员?”
“很有可能。”张斐然说道,“虽然我在翰林院,但是听同僚们议论过此事,高老太师肯定在候补官员上要跟摄政王一争高下。”
是这样吗?沈初夏不知道,她问,“你的闸口情况怎么样?”
“冬季落潮,船流不大。”卢祁一副久经风霜被生活打磨的感觉。
沈初夏特意朝他的衣服看了看,马上三月了,他还穿着冬天厚重的官服,袖子口因常书写,沾上了墨迹洗不掉,显得邋遢,根本不像一个意气风发的新官员,倒像个垂暮老矣的老吏。
“卢大人的俸禄没发到位?”她指着他的衣服直接问出来。
古代官员俸禄有实银,还有各种粮油衣服补贴,但是能发到手里多少,就看朝庭有多少银子,经过多少官员之手。
一听这话,仿佛觅到了知音,卢祁无法倾倒的苦水脱口而出,“本就没几两的俸禄,被苛扣的连母亲都养不养,真是……”一言难尽。
沈初夏抿抿嘴,“那你手下的那些护船工……”
“这……”卢祁简直难以启口。
“他们捞钱时,你睁一只眼闭一口眼?”
卢祁笑的比哭还难看,“那还能怎么办?我只能劝他们少捞点,我自己不捞就行了。”
沈初夏看他,“你都二十一了,也要存银子娶媳妇吧!”
“可不是嘛,我娘……”卢祁像是想起什么,连忙高兴的问,“听说你堂姐要开绣品铺子,要绣娘吗,我娘手艺还不错,要不……”
沈初夏点头,“没问题。”
“太好了。”卢祁心情好多了,“我就知道遇到你就有好事。”
沈初夏失笑。
卢祁想了想朝周围看看,很小声道:“沈小娘子,你说我们这些底层官员如果没有俸禄,除了贪还有别的路吗?”
张斐然与沈初夏蓦然一惊,齐齐道,“卢大人,你……”
“我只有一个老娘,她还能帮衬我一二,可是那些举族之力培养出来的寒门子弟,一大家族的人都指望他们得官得禄扬眉吐气过好日子,结果最后拿的俸禄连自己都养不活,会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那结果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