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夏抿抿嘴,“如果殿下真以这种办法查贪官,我相信用不了多久,高氏……”
季翀伸手制止她说下去,“我要是办了高氏父子,不可能在贪污上面。”
“为什么?”沈初夏不解。
季翀愣了一下,突然又笑了,“我还真以你什么都懂。”
“……”她本来就不懂复杂的官场,她说的这些都是后世历史书上的东西。
刚才款款而谈的小娘子,瞬间变得懵懂可爱,季翀忍不住伸手摸她发顶,被沈初夏躲过了,“殿下……”头发要乱的,等下出去被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季翀仿佛看懂了她的微表情,一个伸手搂她进怀,坐实了她的想法。
“殿……殿下……”
季翀会以什么样的方法办倒高氏一党呢?一直到离开摄政王府,沈初夏也没想到他的办法。
算了,这也不是她能想明白的办法。
晚饭之后,沈初夏回家,带回了沈锦霖写给沈元氏的书信,沈元氏看信,她就盯着油灯,沈锦霖在衡南办案时会怎么样呢?
会是那个最有能力之人吗?他要是能坐上湘衡知府,就是一方封疆大吏了,不过,她的直觉,觉得这个最厉害的人应当不是他。
过了两三天,沈初夏去北护城河找俞老板,半路上,她被张姝然拦住了路。
“听说你进京了,我正想去找你,没想到咱们在路上遇到了。”张姝然边笑说边上前挽她胳膊,“这么久没见,走,到我家坐坐。”
不知为何,沈初夏已经不习惯她的热情了,不动声色推开她手:“我跟俞老板约好了,还有事,下次吧。”
“什么下次,相请不如偶遇,我家离这里有点远,那就到我酒楼坐一会,喝杯茶的功夫总有吧。”张姝然一脸热情相邀,不容人拒绝。
“下……”沈初夏还要拒绝,又被她挽上胳膊,连拖带拉拽走了。
好吧,喝杯茶就喝杯茶。
细辛与茴香二人紧紧跟上。
张姝然今天热情的跟她们刚认识那会一样,互相欣赏,有共同语言,每天都有聊不完的话题。
“听说你的北护城河客栈与仓库生意都很火爆,你是怎么做到的?”她笑问,干净爽利,俨然就是一副讨教同行求上进的女强人。
“都是俞老板在经营。”沈初夏有些不得劲,并不想说太多。
“没有高明的指引,俞老板就算再老实能干,生意也有底,绝对不会这么火爆。”
“大概是地理位置好吧。”
张姝然好像没有看到沈初夏的敷衍,继续高兴的与她闲聊,没一会就到了酒楼,“走,今天请你喝余杭区的第一茬龙井嫩芽心。”
才刚三月,就摘芽了?
沈初夏不懂茶,被她带到了包间,两人坐下一起坐喝茶,突然相对静止的空间,让两人一下子尴尬起来。
相坐无言。
张姝然低头喝茶。
沈初夏受不了这么安静,快速喝光杯里的茶,准备起身走人,被张姝然夺过杯子又倒了一杯,“急什么,从年前到现在,这么久没见面,咱们就不能多聊一会?”
聊什么?沈初夏很想说‘你离大国舅远点’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不能再聊了,马上都快中午了。”
“那就顺便偿偿我这边新上的菜式,这可是从曲府圣人家讨来的菜方子,来吃的人很多哟。”张姝然脸上露出自信又骄傲的光芒。
说老实话,不涉及到大国舅,在大魏朝这种女子不怎么能出门的朝代里,像张姝然这样精明能跟男子一样立世的女子其实挺让人敬佩的。
“不了……”沈初夏笑笑拒绝,起身走人。
突然头重脚轻,一阵失重,人要往地上裁,“你……在茶……”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子一软,跌落到坐椅上。
张姝然收起一脸笑意,内疚,不安,朝外面看看,想伸手去扶,又停止脚步。
外面,空气里散着一股难闻的味道,细辛倒在走廊里,茴香强忍着浑身软散,与几人搏斗,看到张小娘子出来,身后半掩的门缝里,小娘子跟细辛一样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