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天幕上那群泣不成声的士兵,饶是苏瞻这样见惯了风浪的老臣,
此刻也是眼眶泛红,他端起酒碗,对着主座上的萧辰,遥遥一敬,声音哽咽:
“殿下老臣今日方知,何为‘攻心为上’。”
“一碗饭,收三千心。这等手段,胜过十万大军啊!”
陈庆之也是虎目含泪,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他看着那个哭得像个孩子的王二柱,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校场上,哭声渐渐平息。】
【李敢站在队伍一旁,手里的军棍,不知何时,己经拄在了地上。
他看着那个蹲在地上痛哭的、自己最过命的兄弟,又看了看那个依旧在平静地为大家打饭的、白衣染墨的皇子。
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深深的迷茫。
他发现,自己过去信奉的那套“拳头大就是道理”的丛林法则,在这个少年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不堪一击。】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新兵因为激动,不小心碰倒了前面的人,队伍出现了一丝小小的混乱。
还不等陈庆之呵斥。
李敢看着这一幕,含泪走到萧辰身边,
没有说话,只是猛地右手握拳,重重地捶击在自己的左胸甲上,
发出一声沉闷的“嘭”响,然后才转身,对着所有还在排队的士兵,用他那嘶哑的嗓子,发出了第一声发自肺腑的怒吼:
“都他娘的给老子站首了!”
“吃饭要有吃饭的样子!”
这一声怒吼,中气十足。
混乱的队伍,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井然有序。
在这一刻,这支由流民、兵痞和罪人组成的“弃军”,第一次,有了“军队”的模样。】
天幕下,凉州军营大饭堂。
当看到天幕上,三年前那个被火光照亮的校场时,饭堂里渐渐安静了下来。
侯三,正熟练地用筷子给身边的弟兄们分着火锅里的羊肉,
看到天幕上那个瘦得像竹竿一样的自己,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侯哥,你当时心里想啥呢?是不是腿都软了?”一个年轻的什长笑着问道。
侯三嘿嘿一笑,脸上却露出了无比真诚、近乎虔诚的表情:
“软?那倒没有。
不过现在想来,这辈子,能吃上这么一碗殿下亲手打的饭,就算是下一刻死了,也值了!”
他指着天幕上那个磕头的自己,对周围的弟兄们说:
“你们可别笑话俺。
俺那一跪,不是为了那碗饭,是俺这条烂命,从那一刻起,就不是俺自己的了,是殿下的!”
周围的士兵们没有笑。
他们看着天幕上那碗热气腾腾的肉臊饭,许多人都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他们是多么羡慕侯三,
他们是多么也想吃上一碗由殿下亲手打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