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赫立刻上前,用身体护住王子,怒目而视。
伊稚斜却按住了他,摇了摇头。
他没有理会这些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小卒”,
他的目光,穿过混乱的人群,死死地锁定了三个关键人物:
汉人头领张屠户,龟兹头领阿里木,以及那个己经快要急疯了的里长。
他知道,解决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安抚这数百个暴民,而在于拿捏住这三个能拍板的人。
他没有再试图往里挤,而是退后几步,站上了一个货车。
他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着里长说道:
“这位里长大人,我只想问一句。
根据公示墙上的记录,这桩纠纷的时限,是不是只剩下最后一个时辰了?”
那里长正在焦头烂额,听到这话,猛地一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太阳,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
伊稚斜没有停,他的目光转向张屠户和阿里木:
“二位首领,我也只想问一句。
时限一到,督导组的官吏就会接管此地。
到时候,此事恐怕就会从‘民间纠纷’,升级为‘群体械斗’。”
“到了那时,里长大人的下场是革职劳役。
而你们二位,作为‘首恶’,按照凉州军法,又会是什么下场?
你们身后的这些同乡,又有多少人要被牵连,送去修城墙?”
这几句话,像三盆冰水,狠狠地浇在了三人的头上!
他们可以不在乎对方的死活,但他们不能不在乎自己的前途和性命!
伊稚斜看到他们的气焰瞬间矮了下去,知道时机己到。
“现在,你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就是墙上那个该死的‘时限’,和即将到来的督导组。”
“而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在最后半个时辰里,帮助你们所有人,从即将获罪的‘罪人’,变成平息事端的‘功臣’。
你们,要不要听?”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打断他。
张屠户和阿里木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和一丝动摇。
那个里长,更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喊道:
“这位这位先生!您请说!快请说!”
伊稚斜知道,他己经掌控了局面。
他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提议,将这棵纷争之树,改名为‘同心树’!
并在此地,由永安里所有汉人与龟兹乡亲共同出资出工,修建一座‘胡汉同心亭’!
亭中立碑,记述今日化干戈为玉帛之佳话!”
然而,迎接他的,不是叫好,而是更加尖锐的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