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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侯三往事2（第2页）

这些被朝廷遗忘的士兵，最终变成了祸害自己同胞的豺狼。】

【越靠近洛阳，官道上的关卡越多。

每个关卡都由穿着兵部制式军服的官兵把守，他们的军容比那些溃兵整齐得多，

但眼神里的贪婪，却如出一辙。

他们设立了“入京查验牌”，每个流民必须花费十文钱购买，否则不准通过。

侯三的母亲在被抢劫和惊吓后，一病不起。

为了能早日进城求医，侯三跪在地上，给守卡的军官磕了无数个响头，磕得额头鲜血淋漓。

那军官被他弄得烦了，指了指旁边正在搬运石头修葺箭楼的队伍，不耐烦地说道：

“没钱？那就拿力气换！去，在那儿干三天活，就放你们过去！”】

【那座箭楼，每年都要“修葺”十几次。

那些石头，从东边搬到西边，再从西边搬回东边。

这只是兵部下级军官们，用来压榨流民劳力、并向上司邀功的“政绩工程”。】

【在修箭楼的第二天，侯三的母亲就在冰冷的工地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用一张破草席卷了母亲的尸体，默默地埋在了路边。

几天后，在洛阳城外的流民营里，年幼的妹妹为了一块别人丢弃的骨头，被人潮踩死。】

【当侯三抱着妹妹身体时，

他抬头，看着不远处洛阳城那巍峨的、在夕阳下泛着金光的城楼。

他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觉得，这世上所有的希望，都是骗人的。】

【为了活下去，或者说，为了有一处能埋葬自己的地方，侯三卖身进了京郊卫戍营。

他听说，这里是天子亲军的预备役，是大雍最体面的军队。】

【他很快发现，自己只是从一个开放的地狱，跳进了一个封闭的猪圈。

这里的吃饭，是一场血战。

伙房的饭桶一推出来，就是一场斗狗般的哄抢。

侯三亲眼看到，一个瘦弱的新兵因为慢了一步，被老兵一脚踹翻，脑袋磕在石头上，当场就没了声息。

而管事的军官，对此视若无睹，甚至还在为谁抢到了最大的馒头而开盘下注。

这里的生病，就是等死。

一个同乡半夜咳得撕心裂肺，想讨一碗热水，却被老兵骂骂咧咧地赶了出去。

第二天天亮，人们发现他己经冻死在了帐篷外的雪地里，尸体僵得像一块石头。

这里的尊严，一文不值。】

【此时的京郊大营，名义上由太子太傅卫延的侄子卫将军掌管。

但这位卫将军，每日只知饮宴作乐，对军营事务不闻不问。

他治下的军营，成为了各级军官贪墨军饷、吃空饷的温床。

一个新兵从入伍到“战损”，中间的差额，都变成了各级军官杯中的美酒。

这里，不是在练兵，是在用人命，做一本稳赚不赔的生意。】

【然而，就在侯三以为自己将永远沉沦于此，与这三千五百具行尸走肉一同腐烂时，

一道光照进了这片绝望的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