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找到了主心骨的依赖,也是未能完成承诺的巨大愧疚。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先将头深深地埋下,用额头重重地磕在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咚”响。
萧辰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没有先问发生了什么,而是厉声对身后的医官下令:“孙郎中!”
早己闻讯赶来的孙郎中立刻提着药箱冲上前,他蹲下身,想去检查那个孩子。
然而,他的手还未碰到,石娃便受惊地猛地向后一缩,喉咙里发出“嗬嗬”声,那双空洞的眼睛里,充满了对一切触碰的抗拒。
阿一见状,心疼得眼圈一红。
她没有上前,只是默默地转身,从食盒里拿出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温羊奶,远远地放在了地上。
孙郎中见状,只能无奈地对萧辰摇了摇头,然后借着检查张铁牛伤势的机会,低声汇报道:
“殿下,孩子身上是鞭伤和烙铁烫的旧伤,还有长期饥饿导致的脱症。
这孩子能活到现在,己经是奇迹了。”
萧辰的脸色瞬间冰冷如霜。
他走到张铁牛面前,用压抑着怒火的平静声音问道:
“说。谁干的?”
“殿下”张铁牛缓缓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与狰狞,
“末将对不住栓子!”
他指着孩子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是鞭子抽的是烧红的铁条烫的那伙畜生,还把他关在地窖里三天没给一口饭吃!”
萧辰的拳头,在袖中死死攥紧。
他没有再问,而是转向孙郎中,不容置疑地命令道:“不计代价,把他救回来。”
孙郎中重重点头:“下官遵命!”
萧辰这才重新将目光投向张铁牛,那眼神,锐利如刀:
“现在,告诉我,他是谁的孩子?那个畜生,又是谁?”
张铁牛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栓子是俺过命的兄弟”
他闭上眼,仿佛又回到了去年那个暴雨倾盆的午后。
“去年开春,酒泉大渠决口,是栓子,他一个人跳进洪水里,用命保住了下游几千亩地和上百户军属”
“他走后,抚恤金第一时间就发下去了。
俺怕他婆娘一个女人家带娃不容易,就托了远在张掖郡的堂叔,把娘俩接过去
俺以为那是安稳地方,可俺没想到”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自责。
“那堂叔,他不是人!他是个畜生!
他拿着栓子用命换来的抚恤金,全投进了黑市的‘驼毛引’里!
一夜之间,血本无归!”
“驼毛引!”
听到这三个字,萧辰的身体猛地一震,他那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