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长得白白净净,秀气可人,约莫七八来岁,头上帮着圆圆的孩子髻,睁着黑白分明的双眼,怯生生地看着他们。
这是……薄晏舟的孩子?
“小煜,你也来了啊!”殷慕怀瞧见孩子,笑着从座位上起身,上前,“大哥,你还真是拖家带口的啊。来,给殷叔叔抱抱。”
伸出去的手还没碰到,小孩已经巧妙地从薄晏舟身后绕过,飞快地跑向殷慕怀原来坐的位子,把软垫铺好,一屁股坐,拍拍旁边特地留出一大块的位子,“爹,快来!这位子比较好!”
风挽裳看着傻眼,这孩子……太可爱了!
居然懂得先帮他爹占个好地方。
叫薄晏舟做爹,那应该是错不了的了,可是也没听说过他有娶妻纳妾啊?
顾玦伸手拉她坐回,斟了一杯刚热好的茶给她,对她浅笑低声,“那是他的孩子没错。”
她想,她懂了,懂得薄晏舟那次为何穿那样一件被胡乱缝补的官袍在身上了,想必是出自孩子的杰作。
“你个小鬼,凡事讲先来后到,你和你爹要坐后边去。”殷慕怀过去跟孩子‘理论’。
“殷叔叔,我昨日刚学了这么一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你称我爹一声大哥,我爹比你大,我比你小。”小煜很认真地反驳。
殷慕怀哑然,随即笑了,摸摸他的头,“若是殷叔叔不让呢。”
“那我就……就……”小煜一时答不上来,小手指扭绞着衣角。
“就如何?”殷慕怀好笑地问。
所有人也颇为期待地看着。
“那我就不要认识殷叔叔了!”软糯糯的嗓音很坚决地道。
众人哄堂大笑。
“你殷叔叔我不屑与小孩为伍。”
“不管!这是给我爹坐的,殷叔叔快让开啦!”
殷慕怀仿佛逗上瘾了,无论小孩怎么推就是一动不动。
薄晏舟和莫孤烟上前同风挽裳打过招呼后,便过去入座了。
他们还身在朝廷为官,所以赴了皇宫之宴后,才匆匆赶来赴家宴。
是的,家宴,如此和和睦睦,嬉闹逗趣才是家宴。
风挽裳看着那个叫小煜的孩子还在执着于那个位子,看着这么和美的气氛,不由得惋惜地轻叹,“若是子冉和沈爷也在就好了。”
沈离醉在确定她情况稳定后,便又匆匆离开了,说是去接子冉。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她知晓,沈离醉给她服的绛月果必定跟子冉有关。
“也许他们在另一个地方正好着。”顾玦夹了块刚上的热菜喂到她嘴边。
风挽裳以袖微掩,张嘴吃那小口菜后,才喜上眉梢地问,“爷是说子冉与沈爷……”
他笑而不语,但她知晓,是那样没错了。
不然,他又怎会放任自己的妹妹在外头不管不顾。
想着,她勾唇浅笑,看向对面为一个位子要决斗的画面,再环顾四周所有人,个个脸上都带着欢乐无忧的笑容,嘴角的弧度不由得加深。
真好。
大家都平安幸福着,即便没有,也在路上了。
这一刻,她仿佛听见春暖花开的声音。
春天,好像提前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