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纳森甩开妻子的手,冲到沈涵秋面前,形同怒狮般吼道,“我说了,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沈涵秋轻蔑的笑笑,冷冰冰的说:“我可以拔光你这个像狮子多过像人的老头的牙齿!”一股极强的杀意从她冰冷的眼眸里透出来,让强纳森也为之一窒,心头升起恐慌之意。
兰顿冲过来,挡在父亲身前,紧张的说:“有话好好说。涵秋。”
“别再让这个像狮子多过像人的老头出现在这里。不然,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好,伯父知道了。”兰顿强行拽着父亲往外走。
失明的眼里有泪光浮动,尤莉儿侧耳倾听着强纳森离去的足音,低低的叹息道:“可是奶奶爱这像狮子多过像人的暴躁老头。涵秋。奶奶想跟他回去。”
所有的人都是一怔,连沈涵秋也不例外。
沈涵秋开了口,但没有如同大家所预料的吼叫,她的声音里饱含歉疚:“奶奶,您一直都没说过。所以,我不知道您爱这老头,还一直在您面前说他的坏话。”
“涵秋,你不生奶奶的气?”
“哦,当然不。虽然我觉得这个像狮子,哦,这老头虽然不值得您爱,不过只要奶奶高兴,涵秋没意见的。”沈涵秋垂下头,悄悄的抹去眼角的泪,然后从拎着的一包瓷器里,取出一套茶具说:“嗯,这套茶具您带上。”
茶壶和茶杯,以及茶盘,都是白底红花。凝脂般的白底上,妖艳的桃花鲜活水灵,表层泛着柔亮的流光。杯盘碰触之际,有金玉之声,清脆悦耳。
沈涵秋说声去桃花山庄,便一去不返。直到社火节过完,奶奶要跟祖父回霍希斯家族老宅的当天,奶奶都上了马车,她才慢吞吞的出现在大门口。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奶奶打着招呼,直到马车载着奶奶绝尘而去,她才“哇”的一声哭起来。
“别难过,涵秋,想奶奶了,伯母可以陪你回去看奶奶。”黛丽丝体贴的拥着涵秋,柔声劝慰着。
抹去泪水,沈涵秋扭头对兰顿说:“伯父,送我去那个什么学院吧。”
“嗯,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十天后,你们四个跟我一起去王都。法莫大师临走前交待说,让我们去王都风华学院,找荷西院长给我们办手续。”
“不是玄风学院吗?”
“玄风学院在梵谷,且只招收各国高等学府的高材生,得弄份学历证明,并需要办一些很繁琐的手续。”略作解释,兰顿便匆匆走开。他要接任家主,这瓷城城主之职得移交出去,所以他的时间很紧张。
肖恩帮着母亲在收拾东西,路易和吉姆也在准备行李,沈涵秋没什么可收拾的,劳伦老头也跟法莫老头一块儿已先行离开,百无聊赖的她只得仍回了桃花山庄。
修炼了十天,沈涵秋回到城主府时,大门前停了长长的一排马车,她吃惊的问正在指挥下人把大箱子小箱子装车的黛丽丝:“是不是太夸张了些?”
斜对着大门的大树下的马车顶上,肖恩在树荫里阴阳怪气的说:“老姐,别问了,不然她会想起以前在王都养的小狗还没带礼物。”
沈涵秋“扑哧”一声笑出来,看伯母有些着恼,忙冲肖恩喝道:“你别阴阳怪气的,赶紧下来帮忙。”
刚装完车,路易、吉姆就和他们的父母亲到了,他们也是各家一队马车,只是马车数量少些。三家的马车排在一起,也是相当壮观的,引来好些围观者。
启程时,兰顿和男人们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路易和吉姆和肖恩一起,挤在一辆马车顶上。沈涵秋本来也想跟他们一样躺到马车顶篷上,被黛丽丝制止了,带着一起坐进马车。
在马车里熬了两天半,沈涵秋软磨硬泡,总算让黛丽丝同意她换男装,跟男孩子到马车顶篷玩了。
拿了一套给肖恩新做的武士服,黛丽丝亲手给改小了,让沈涵秋换上后,嗔道:“好好的一个女孩子,非要跟男孩子一样到外面野。到王都后可不许这样了。”
“是,伯母大人。”沈涵秋笑嘻嘻的扮个鬼脸,闪身出去。因为动作快的原因,连黛丽丝都没看清她是怎么离开的,外面的人更不知道她已经离开了这辆马车。
暮色已降临,马车行走在一条盘山道上,右边是高耸的山壁,左边是悬崖。车夫们都非常小心,车速也放得很慢。
沈涵秋鬼魅般落在肖恩他们所在的马车顶上,正为吓了他们一跳而乐不可支时,一块飞石毫无征兆的从山顶上落下来,砸中黛丽丝所在的马车。
一声惨呼骤然响起,又嘎然而止。
沈涵秋回头去看时,黛丽丝乘坐的马车已经被砸变形,和飞石一起滚落悬崖。她下意识的抬头望去,捕捉到山顶上一闪即逝的人影。
“黛丽丝!涵秋!”兰顿凄厉的叫声响起,沈涵秋才回过神来,施展木云魔法,飞鸟投林般朝悬崖下射去。
马车在滚落山崖的时候散开来,一半车厢架在悬崖凸伸的石板上,黛丽丝的无头残尸挂在车厢板上,随时有被山风刮走的可能。
沈涵秋飞射而至,看到黛丽丝死得如此之惨,悲愤难当,险些儿就失足坠下去。是肖恩扑在崖边焦灼的吼叫声,才让她定住神,带着伯母的尸体回到崖上。“山顶上有人。我才是目标。”她咬着牙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