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依照我此前的猜测,幕后之人胁迫宋寺正,抑或勾连更高位者加速他的审判,是怕深查下去,牵扯过多,这原本指向的是季尚书。
可既然季应奇并非凶手,宋寺正已然查到端倪的前提,季尚书以往都会隐秘替他遮盖,万没有推进他定罪的必要,而宋寺正也意外亡故,所以幕后之人究竟是谁,目的又为何,这是其一。
季应奇既不是凶手,真凶为谁,淮水楼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是其二。
而层层严守的情况下,竟能将他换出,这又是谁的手笔,便是其三。”
“这其三我姑且领了,送断头饭时还并无异样,转天到了刑场,便切了旁人的脑袋,问题只能出在我刑部身上。”季有然道:“自你我发现后,我便一直暗中探查,只是得隐秘行事,又因我和那人渣牵扯,束手束脚。”
“继续隐秘行事断是不行了。”沈砚道:“我会进宫向圣上禀明,只是不知这一番后,又将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不再隐秘行事便好,你让我验那姓宋的小子,银针入穴,却为中毒之相,还被我们尚书大人迎了正着,我正头疼该如何辩解。”季有然蹙眉。
沈砚沉吟:“今夜我与夏临得以脱身,多亏尹尚书派来的援兵,我原以为是你的手笔,如此说来,怕是他已猜出一二。苏掌柜。”他扬声,“季大人领了其三,我便领其一,而这其二,因你与那尤氏姑娘的相熟,且身份方便,就由您助我。”
苏昭称是。
“既然如今我们三人已同舟而行,那苏掌柜能否坦诚解答我此前的疑虑。”
苏昭看他。
“委托运送假季应奇的人,用来威胁苏掌柜的,究竟是什么。”
苏昭面色未变,指尖却悄然蜷缩,长福也跟着全身绷紧。
许久,她叹息一声,“真正威胁我的,是对方的身份。”
季有然疑道:“对方是何人?”
“皇城司。”
三字一出,周遭肃寂。
沈砚却是心中猜测被验证。
上次在这破庙中,前来灭口之人化为尸水,后又有指挥使传唤的把戏,他便一直对此介怀。
可验证之后,并非轻松,而是更多的忧虑。
若真是皇城司幕后操纵,目的为何,涉及到多高的上锋。
又与他所谋之事有何牵扯。
沈砚目光凝结成霜,“涉及他们的情况,皆由我处理,你们不要牵连进去。”他又缓声道:“时辰不早了,我与夏临去处理转运犯人的善后,季大人回去向尚书大人复命,苏掌柜——”
“我和长福回牙行准备,天一亮就去淮水楼打探!”苏昭忙道。
“苏掌柜倒终于不留恋牢狱了。”沈砚笑得圆融。
苏昭佯装未闻。
那端季有然踢踹了地上的假季应奇一脚,“这人到底中了什么药,这么大动静一点都不醒,还怎么查问!”
苏昭迟疑一下,些许心虚地摸了摸鼻尖道:“大约……中了我的药。”
季有然目瞪口呆,“你怎么不早说?”
“大人们也没问。”苏昭强词夺理,又补道:“这解药独一无二,看来只能放我们回牙行取才行,大人就别再想着继续关押了。”
“既然已结同盟,又怎会继续关押你们。”沈砚无奈笑道:“不劳烦苏掌柜特意跑一趟了,回去路上,我去苏掌柜店中取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