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似一只随时警惕的山兽,而像丛林中迷路的小鹿。
苏昭将尤松拉回去,“季大人喜欢甜物,长福极为擅长,再做便是。”
季有然“嘁”了一声道:“我会不与小孩抢吃食的!”
苏昭示意尤松喝下。
刚经历了杀人这种险恶之事,就算面上看着没有太多异常,心里也定是难安。
况且,她比自己初经这档事的年岁还小。
苏昭温下声音,小声与她大致介绍了在座的各位,叫她不必惊忧。
尤松此前与沈砚有过两次冲撞,又唤过他“狗官”。
今日重见,旁的不明,但他是提剑来助的。
尤松手指搅着衣襟。
沈砚笑道:“小尤姑娘所托,我还记得,这位季大人便是刑部中人,待到此案了结,定将抚瑶姑娘的尸身奉还。”他停了停,又补道:“况且,抚瑶姑娘还是我的友人。”
尤松禁不住抬头望了他一眼,之前都在仓皇中,如今细看去,倒当真有几分熟识。
她惊道:“你是曾在淮水楼里,为仙子解围的那位贵人!”
“不过是身为友人应尽之事罢了。”沈砚又道:“如此,小尤姑娘可愿讲述一下今早的事端?”
尤松望向苏昭,后者给了一个坚定的眼神,于是开口道:“今早起床后,我本在廊道里打扫,谁知忽然被那黑衣人拦住,问我仙子可曾给过我什么东西,我说没有,他就用帕子捂在我的口鼻,一股难闻的味道,之后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便是和苏掌柜在马车上。”
那人果然是在寻找!
沈砚道:“那人在寻东西?抚瑶姑娘在死前给过你什么东西?”
尤松摇摇头,“往日里我都是晨起夜归,极少能碰见仙子,就算偶尔遇见,她也只是叫我到房中,给我弹弹琴曲,或者给我留些吃食,并没有特意交给过我什么东西。”
沈砚面色一黯。
苏昭想了想,问道:“你此前对我说,抚瑶姑娘出事那晚,你看着她忽然登台,在此期间,可曾遇见过她?她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
尤松皱起眉,陷入沉思,“是有说过的。那夜我发现那个混蛋也在客人中,便潜藏在台幕后,谁知仙子却忽然要登台,事起突然,周遭仆从各有忙碌,仙子便叫我去她房中为她取琴,等我回来,将琴交与她,她对我说,叫我好生听今日的曲调,与往日可有不同。”
苏昭眼眸亮了一息,“你可听出不同?”
“不同倒算不上,只是仙子那天,弹错了两音。”
那首曲子,是姐姐曾夜夜为她哼唱过的。
仙子得知后,亦在闲暇为她弹奏。
所以,她清晰地知晓每一段转合。
可当时她只以为,是仙子受台下那混蛋所累,无意而为。
沈砚道:“抚瑶曾随我参加过一场鸿门宴,刀剑架在她脖颈,她都不曾弹错,区区一个闹事的纨绔,不至于能影响她的琴技。”
“这首曲子你可会哼唱?”苏昭问。
尤松点点头。
“长福去取琴来。”苏昭道。
“苏掌柜还有此技艺?”季有然颇感兴趣道。
苏昭未语。
不多时,长福取来一张琵琶,却并未递给苏昭,而是自己捧着,坐到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