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有然步下一顿,跟着走到门前。
长福顺手拉开,几名官差立在外,为首的竟是那位刑部员外郎杜修。
杜修拱手一礼道:“大人,尹尚书让下官到此寻您,部中有急务。”
季有然无奈道:“今夜不便,我与沈大人去淮水楼中查案时,被张御史以监察风纪为名,停职待证,本打算明日一早向大人说明,正巧你上了门,替我先行回禀吧。”
“可是……”杜修言辞迟疑。
季有然望他,“你直说便是,在场的皆是自己人。”
“正是淮水楼出了事。”杜修似是下了一番决心,“楼中有个叫芳菲的姑娘身亡,大人您是最后一位与她相见的人。”
在场之人皆是惊措。
季有然倒是冷持无波,“所以你们几位不是来请本官回部议务,而是捉拿归案?”
“下官岂敢!”杜修抱拳道:“此事本由临安府负责,但查明大人牵扯其中,便由大理寺接管,大理寺的赵评事带队到署中,恰巧尚书大人仍在,便遣下官前来,赵评事也未敢驳面。”
“知道了。”季有然道:“长福,关门。”
“大人?!”长福与杜修两两相惊。
“本官还能跑了不成?”季有然立目,“关门!”
长福缩着脖子硬着头皮关了门。
饶是往日在刑部威望使然,抑或尹尚书对其的另眼宽待。
杜修未敢造次,僵等在门前踱步。
屋内几人连忙围拢。
“灭口?”季有然看向沈砚。
“所谓何事?”沈砚眸光凝霜。
“或许你在寻到芳菲房中前,藏在密道中的黑衣人听到了她与我的话?”
沈砚了然:“那方手帕?”
“眼下也只能如此辨别,看来这事与季家自是脱不开干系。”季有然讥诮:“我还说要寻到府上,人家倒是主动上门。”
苏昭脑中不觉将今夜之事连串闪过,有什么探出丝缕,她奋力分辨。
季有然接着道:“眼下只能随他们回署,我家尚书能按住大理寺不来直接带走已是极致,保下定然无望,我终归要去大理寺走一遭。”
“无妨。”沈砚眉目间霜色愈浓,“我这个大理寺少卿还不至于让季大人在大理寺出差池。”
“沈大人不是被撵出大理寺了嘛。”季有然竟仍有调笑的心思。
“免我需圣上亲决,我看谁人敢代为僭越。”
“不过御史之令仍在,恐怕你也不便插手过多,还是谨慎行事为好,况且如今不同往日,别忘了,我可是季家独子。”季有然最末几字咬得顿挫,眼中却是一派讥冷。
脑中那根丝线猝然露头。
“不对。”苏昭忽而开口。
众人望她。
众人望她。
“诚如季大人所言,如今他是家中独子,若因要掩藏事关季家的证物,断没有把他卷进去的道理,几时灭口不行,偏要在当下。”苏昭将思绪徐徐抽出,“而季大人提及的,又与那帮黑衣人脱不开关系的,还有一事,便是我们要找的琴。”
季有然蹙眉,“可是芳菲说案发那日,一派混乱,她都记不清了。”
“季大人可记得,我方才说,在问妈妈时,她也说那夜混乱,于是她将琴随手交给了身后之人。
小尤曾说,当时台上,是季应奇,抚瑶,妈妈,即便后来有姑娘被妈妈召来,也是簇拥着一并离开,必不在妈妈身后,那妈妈身后之人,应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