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诺一愣,这话像是一颗石头猛然砸在心口,叫她禁不住捏起拳头,怒道:&ldo;怎么当不起?我爹娘最好了!&rdo;
姜雪时见她情绪有变,就没接话,用疑惑的目光审视她。
桑诺目光闪烁,低下头,回忆道:&ldo;我爹娘一百多年前就去世了,我为狐时,本不记事,偏偏记得他们俩出事的那天‐‐&rdo;
&ldo;那一天,我弟弟刚出生,还没睁眼,一个高个头黑脸膛的猎户,忽然堵住了我家的巢穴,还拿火熏洞口……
咱们全家无路可逃,我爹被逼无奈,舔了舔我和我娘,毅然决然的窜出巢穴,一口咬下那猎人腰上的钱袋,朝山顶飞奔而去。
猎人去追我爹,我娘就叼着我弟弟,驮着我,朝相反的方向逃。
可猎人一箭射死了我爹,很快就追上咱们。
我娘刨了个洞,把我和弟弟藏在土坑里,飞奔冲向那猎人,一口咬住他裤腿,想把他拖到离我和弟弟远些的地方。&rdo;
桑诺说到这里,忽然停下来,一双桃花眼里浮起一层水雾,许久才继续回忆道:&ldo;那个猎人拿着弓箭,直直对着我娘的后颈,射下去,我娘抽了没几下,就不动了,被那猎人托起后腿扛上肩,带下山去了。
我没找到爹的尸首,弟弟没奶喝,不多久就饿死了,山神爷爷看我可怜,就在闲暇时,亲自渡我修行。&rdo;
回忆结束,桑诺低下头,将被褥紧紧抱在怀里,轻声说:&ldo;我爹娘不会说话,不会教导我,不如凡人尊贵,更不及你们钟山的神明。
他们不懂礼数,也不够机灵,但他们……他们爱我,也爱我弟弟,他们……他们最好了。&rdo;
眼泪一颗颗滴在床褥上,桑诺肩膀一抽一抽的,不似以往那种嚎啕,而将哭泣声压抑在鼻腔内,愈发叫人听着心疼。
下一刻,一只手接过她手里的床褥,塞回橱柜里,头顶传来尊上漠然的嗓音‐‐
&ldo;行了,别哭了,你刚暖好的被窝快凉了,去罢。&rdo;
桑诺闻言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尊上:&ldo;去床上吗?您不是让我打地铺吗?&rdo;
姜雪时斜眼看她,又取出刚放好的被褥,威胁道:&ldo;你要想打地铺也可以。&rdo;
桑诺闻言,&ldo;呲溜&rdo;一声,猛地窜入床上的被窝,用实际行动,表示自己并不想要打地铺。
姜雪时关上橱柜,迈步走至床边。
桑诺忙往里侧挪了挪,眨巴着眼睛说:&ldo;尊上,这被窝里还暖着呢!你看吧,我可会伺候人了,要是我没能选上侍从,您可亏大发了!&rdo;
姜雪时低头看她:&ldo;你想跟我走么?&rdo;
桑诺笑道:&ldo;当然呀,噢!这事儿您说了也不算吧?我瞧梅姨屋里的暖炉最气派,这种大事,得梅姨做决定吧?&rdo;
姜雪时没明白这傻狐狸的结论是靠什么逻辑推理出来的,只觉得被屋子里的暖气熏得有点狂躁,想要赶紧浇灭四个炭盆子。
桑诺继续问:&ldo;我瞧尊上平日里万事都让着梅姨三分,旁人却又都惧怕尊上,想便是梅姨地位超然,说话最有分量!&rdo;
姜雪时转身走去灭炭盆,顺口赞了句:&ldo;姑娘好眼力。&rdo;
桑诺得意的抿嘴笑,喃喃道:&ldo;那我只要哄好梅姨,就一定能争取到去钟山的名额了。&rdo;
第25章
不论凭实力,还是凭关系,这个侍从名额于她而言,都该算是探囊取物了。
桑诺安心的舒了口气,本以为尊上灭了炭盆就会上榻来,却又迟迟等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