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带来的不是欢迎词,而是一摞文件。
其中一份,是带疑点标注的问题清单:“下水道改建点位标注不清,谁负责?”
“非户籍人口联络方案未列明。”
“走线换装计划时效与预算不匹配。”
现场一共准备了三小时的会议计划。
但范向东只让他们进了会议室,连投影都没开。
他从办公桌下,抽出一摞厚达数厘米的打印件。
“这是三号楼的。”他说。
“这是西巷口夜间流动商贩的处理节奏。”
“这是居民代表前期筛选机制。”
“这是供电跳闸频率区域图。”
他一边说,一边把每份资料分别摊开。
每一张a4纸背后都标注着时间、地点、目击人、观察记录、建议路径。
不是策划,是操作手册。
现场几位原本还准备。“开场缓冲、适度试探”的对接人员、
话还没来得及开,就被翻到第六页那张“夜间照明覆盖盲点调图”时,瞬间沉默。
那张图上连每一盏灯泡的亮度、照射范围、角度偏差都标了出来。
最角落那盏灯,标注的是:
“此点3分钟熄灭一次,5次记录。监控画面模糊,需单独补点。”
街道代表首接惊了,低声一句:“你们这是施工时用的图吧?”
范向东没说话,只轻轻翻到下一页:“我们不是为了中标才准备的,是打算真的干这件事。”
会议室的空调开得不大,但空气骤然冷静下来。
坐在主位的那位市政对接干部。
本来还在翻问题清单,想循例找些“落点”提问,结果到第十页根本翻不动了。
不是看不下去,是每一页都精准得像被人提前扫过系统。
他随手抽出一页,是关于片区内三轮车停放扰民的处理策略。
纸上并没有“建议设立集中点”,这类笼统说法,而是:
“建议将南门电表房空地,划定为夜间临时停车带,配合‘2小时内换岗管理’,
街道可安排协管联合执法,若执行不力,后期由谨言公司自行派人轮岗清空。”
下面还附了一句话,用的是极其平静的语气:“街道执行不动的,我们可以接。”
这句话写在纸上,看起来轻描淡写。
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这是用“主动承担”压住本该多头推诿的难题。
这不是“建议”,这是“落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