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们在一轮又一轮的交叉询问中,把准备好的说辞翻来覆去讲了好几遍,交代得口干舌燥目光涣散,直到傍晚时分,整个返航查验才宣布正式结束。
&esp;&esp;三人在查验组离开询问室后,不约而同地往面前桌上一趴,这一个下午简直比返航还累人。
&esp;&esp;今天的查验虽然已经完成,但在太空总署对查验结果做出最终确认前,她们还不能离开审查楼,只能在楼上的临时公寓暂住下来,直到查验结果发布后,三人才能重获自由。
&esp;&esp;等所有查验相关人都离开审查楼,蠃鱼三人才被这里的工作人员带到楼上各自的房间休息,她们在屋里简单吃了些东西,洗漱完没什么事做,都躺在各自的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
&esp;&esp;蠃鱼看着头顶的白墙,正在回想昨天跟姚驰的谈话,忽然听到旁边窗户响了三声,她转头看去,竟然见虎蛟正在窗外朝她招手。
&esp;&esp;她忙走过去开了窗户,虎蛟身手敏捷地翻进屋里,对她轻声笑说:“关在这里怪没劲的吧?有人请你们喝酒去。”说完往窗外比划了一下,蠃鱼凑到窗边,果然看到楼下正停着一辆悬浮敞篷车,诸怀和英招都在上面坐着呢。
&esp;&esp;她看了虎蛟一眼,转身进浴室换了衣服,两个人一起从窗户翻了出去,轻巧地落在敞篷车前排,虎蛟坐在驾驶位上摆弄了一下,棚顶从车尾缓缓向前伸出,将敞篷车罩了起来,然后她朝三人咧嘴一笑:“走,带你们进城去。”
&esp;&esp;今晚虎蛟打扮得很是低调,一改平常五颜六色的风格,头上戴了一顶黑色薄毛线帽,身上穿着黑色无袖衫和长裤,这是她专为夜晚出门办事换上的。
&esp;&esp;她开着车,轻松通过了总署基地的三道关卡,开进了一片漆黑的沙漠中,朝着流金城的主城区方向飞驰而去。
&esp;&esp;诸怀从坐进这辆车里时,就看出这车来头不一般,等过完关卡她更加确信了这一点,于是担心地伸手拍了拍虎蛟的肩膀,“你这车从哪儿偷来的?这么轻松就带我们越狱了?”
&esp;&esp;虎蛟嘿嘿一笑,“偷车?越狱?我哪有那本事,我今晚充其量就是个跑腿司机。”
&esp;&esp;坐在副驾驶位的蠃鱼也笑了,“偷烛龙的车,她确实还没那个本事。”
&esp;&esp;“这是烛龙的车?”诸怀和英招一起惊问。
&esp;&esp;“哟,可以啊。”虎蛟也有些意外地看了蠃鱼一眼,“你咋看出来的?这可是新车,我前两天才替她提回来的,你不可能见过。”
&esp;&esp;诸怀和英招也开始四下打量,这辆车确实无比崭新,没加任何装饰,所以也都好奇蠃鱼怎么知道这是烛龙的车。
&esp;&esp;蠃鱼指了指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你戴手套了,开车戴手套是只有她才会有的要求。”
&esp;&esp;虎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个关注点挺特别。”
&esp;&esp;“虎蛟行啊,混得硬啊,都开上领导的新车了。”诸怀打趣道。
&esp;&esp;虎蛟哈哈大笑起来,“没办法,像我这么优秀的人,总能被领导赏识。”
&esp;&esp;随后她们又聊起今天下午彼此的审查内容,诸怀兴奋地说:“鉴定科给你们也量了身高没有?我长个儿了!出发前是一七七点二,现在一八二点五,长了五点三厘米!终于突破一米八了!”
&esp;&esp;以往她们每次执行任务回来,因为在太空无重力环境下脊柱拉伸,也都会长高个一两厘米,但长到五厘米以上还是头一回,蠃鱼在前面点点头,说自己下午量身高也长了五厘米左右。
&esp;&esp;英招在旁边笑道:“我也长过一米七了,应该是因为太空无重力环境,再加上媻娑部的重力水平跟我们这里有差异,但是也别高兴得太早,回来时间一长,还得缩回去呢。”
&esp;&esp;诸怀撇撇嘴,给了她一个“别扫兴”的眼神,说:“那我不管,反正我现在官方身高一米八二,以后不量了。”
&esp;&esp;四个人在车内热热闹闹地聊了一阵,虎蛟听说三万年前的人长得都有两米多,好奇地问了许多当地的事,诸怀也毫不保留,声情并茂地给她描绘了一番媻娑部的景象。
&esp;&esp;这辆悬浮车在沙漠的黑夜中飞速向前疾驰,四周是空旷无垠的起伏沙丘。
&esp;&esp;按说这样的地方,夜景星空会很美丽,但因为流金城和总署基地彻夜不息的彩灯映亮了半空,光污染遮蔽了上方的穹顶,使得中间这块小沙漠上空只剩了一片晦暗混沌,星光月色通不见踪影。
&esp;&esp;没过多久,车子开进了城市边缘,穿过周边低矮黑暗的贫民区,往北边一片灯红酒绿的夜市开去,转过三个街区,停在了一个有些复古的建筑门口,蠃鱼抬头看牌子上写着“蓝夜酒吧”。
&esp;&esp;虎蛟把车交给走上来泊车的人,带着三人轻车熟路地往里走去,刚一进门时,四处都是音乐鼓点和人声混着来回晃动的光影,场面混乱不堪,直到走进一条长廊,那些嘈杂声音才淡了一些。
&esp;&esp;虎蛟推开一扇隐形门请三人进去,等她们进屋后把门一关,外边的声音立刻被隔绝开来,这间屋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esp;&esp;屋子里灯光昏暗,靠墙一条长沙发,两边各一个独立沙发,中间摆着长条矮几,有个人正坐在最里面的独立沙发上,手里端着杯蓝色的酒,一袭黑衣,两只眼睛一深一浅,正是烛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