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太阳已经渐渐西沉,天边染上了一抹昏黄,像是被岁月涂抹的一幅画,透着几分朦胧与沧桑,天色开始有点擦黑了,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灰色的薄纱所笼罩,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过了集市后,原本还算热闹的街道一下子冷清了下来,路上的车明显不多了,稀疏的几辆车也都朝着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空旷的马路上,只剩下他们这辆车孤独地行驶着。虎子因为喝了酒,胆子似乎也变得更大了,他脚下的油门越踩越深,车越来越快。
陈宇只感觉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车身在快行驶中微微颤抖,他下意识地抓紧了旁边的扶手,手背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他心里一紧,赶紧大声说道:“虎子,你慢点!这路本来就不咋好,你开这么快,万一出了事咋办?”
虎子却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带着几分醉意说道:“宇哥,坐好了啊!你就放一百个心吧,相信我的技术。这条路我闭着眼睛都能开,你就瞧好吧。”说着,他还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手上方向盘一转,车子灵活地避开了路上的一个小坑洼。
陈宇皱着眉头,看着虎子这幅模样,心里越担忧起来。他转头看向后座的尼苗拜和新婷,尼苗拜已经喝得迷迷糊糊,靠在座位上半眯着眼睛,嘴里还时不时嘟囔着几句听不懂的缅甸话。新婷则脸色有些苍白,紧紧地抓着车门上的把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
陈宇提高了声音,严肃地说道:“虎子,你别闹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你看看新婷,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
虎子似乎被陈宇这严肃的语气稍微震慑了一下,车稍微慢了一些,但嘴里还是嘟囔着:“宇哥,我真没事。你看,这不也开得好好的嘛。”
然而,就在这时,前方的道路突然出现了一个急转弯,虎子因为注意力不集中,反应慢了一拍,等他现时,已经来不及减了。他脸色一变,急忙猛打方向盘,车子出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在马路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而这个急转弯的一边,是一个黑黢黢的深沟,宛如一个吞噬一切的深渊,失去控制的车辆像脱缰的野马,直直地朝着深沟冲去,一头栽了进去。
“啊——”车内顿时响起一阵尖叫,新婷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尖锐得变了调,尼苗拜也被惊醒,出一阵含混不清的惊呼,陈宇死死地抓住扶手,心中涌起一阵绝望,他能感觉到身体随着车子的坠落而失重,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和各种碰撞的嘈杂声。
车子在沟里一路翻滚,金属扭曲变形的声音不绝于耳,车窗玻璃纷纷破碎,碎片四处飞溅,车身与沟壁不断碰撞,出沉闷而又惊心的声响。在连续翻了几个滚后,车子终于“轰”的一声,肚子朝天停了下来,扬起一片尘土。
四周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唯有车子动机还在出“滋滋”的电流声,仿佛是它临死前的挣扎,车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汽油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陈宇只觉得脑袋一阵剧痛,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流了下来,他抬手一抹,满手是血。
“大家……都没事吧?”陈宇忍着疼痛,艰难地开口问道,声音因为虚弱而有些颤抖,他转头看向虎子,只见虎子额头血流如注,整个人昏迷不醒,后座的尼苗拜和新婷也都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歪在一边,生死未卜……
陈宇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双手摸索着找到安全带的卡扣,手指因为疼痛和紧张而有些不听使唤,费了好大劲才解开安全带,他费力地将身子探出破碎的车窗,玻璃碎片划破了他的手臂,留下一道道血痕,但此刻的他根本顾不上这些。
陈宇重重地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全身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疼痛,但一想到车里那生死未卜的几个人,他咬咬牙,强撑着站起身来。
他踉跄着走到车门边,双手紧紧抓住严重变形的车门,使出浑身力气想要拉开,嘴里大喊着:“虎子!尼苗拜!新婷!你们醒醒!”然而,车门像是被焊死了一般纹丝不动,只有扭曲的金属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在无情地宣告着他的徒劳。
陈宇心急如焚,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与脸上的血水混在一起,他一边继续用力拉扯车门,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几个人的名字,可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寂静。
这时,陈宇急忙伸手去摸兜里的手机。然而,兜中空空如也,手机早已不知掉落到哪里去了。
陈宇这时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疯狂地旋转。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着全身的伤痛,肺部像是着了火一般难,他的双手撑在地上,努力想要稳住自己的身体,可脑袋里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乱撞,眼前也阵阵黑。
过了好一会儿,那种强烈的眩晕感才稍微减轻了一些。陈宇咬着牙,双手撑着膝盖,慢慢地站了起来。他的身子还在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像是一阵风就能把他再次吹倒。
他强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开始上下仔细检查自己的身体,借着天边那最后一丝昏黄的光线,他看到自己的手臂上布满了一道道细长的血痕,那是刚才从车窗爬出来时被玻璃碎片划破的,鲜血正缓缓地往外渗着,将衣袖染得一片殷红,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腿,裤子破了好几个洞,膝盖处擦破了皮,火辣辣地疼,不过庆幸的是,这些都只是皮外伤。
只是在车辆翻滚的时候,他的头部可能是狠狠地磕到了哪里,现在还一阵阵地晕,脑袋像是被一个无形的铁箍紧紧勒住,疼得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用手轻轻按了按额头受伤的地方,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时,陈宇的脑海里突然涌出一个想法,一个他一直藏在心底的想法:“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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