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在告诉我,咬牙挺住,别丢人。
我意识到今晚我们两个势单力薄,阿宝即使挣扎,也只是多一个人挨揍,但我仍然有些为她的理智感到难过。
直到她小声地说,别想了,如果中午班主任没来,换我挨揍,我照样不会还手。
我忽然一阵懊恼,但恍惚又想,这样的结果不正是我想要的?
阿宝没事,但这件事总要有人担。
我现在这么矫情,难道希望出事的是阿宝?
如果说这时我还有些为自己的挺身而出感到骄傲,那么我早该想到,以阿宝的性格,这件事根本不会就此作罢。
林西遥最先跑过来扶我,我故作轻松地摇头,说我没事。陶姜站在她身边,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也没说。我听到她们几个七嘴八舌地在问阿宝发生了什么,怎么十三妹到场了七个,到底怎么回事。
阿宝的口吻没半点破绽,云淡风轻,一点小问题,解决了。
我抬头去看顾潮生。
他侧背着包,站在对面的树荫下,关切地对上我的目光。那里面有我从来渴望的温柔的触不着底的一汪深潭。
我稍微甩手,挣脱了阿宝和林西遥的搀扶,她们也顾不上我,继续抓着阿宝追问细节。于是我撑着极痛的小腿,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向顾潮生走去。
他面带微笑,那神情似乎在对我说,温澜,别怕,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4
每一次见面吸不到空气,我怀疑你有令人窒息的武器
阿宝替我挡下所有追问,而顾潮生,成为那天唯一默不吭声陪我回家的人。
我们从学校慢吞吞地走到公交站,再到坐上公交车,全程他只轻声问过我一句,没事吗?
只是这一句,我之前所有委屈都轰的一声找到宣泄口,眼泪汹涌而下。公交车上顾潮生坐我旁边的位置,他翻遍书包,却找不出一张纸巾,一脸手足无措。我脸上挂着乱七八糟全无形象的泪,扭过脸,看了看顾潮生。
他的眼神中夹杂着“你别哭了”“我有点害怕你哭”“你哭成这样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办啊”的意味,我却被这样从未有过的温柔触动得眼泪更加止不住,只有努力不让自己哭得太大声。
快到家时,我终于叫住他。
你明天早上还等我吗?我小声问。
他肯定地嗯了下,我这才放心地露出一个笑脸。奇怪的是,这一刻我并非逞强想让他放心。是因为他说会等我,我才像是找到唯一的依靠,终于松了口气。
回到家我整晚没睡,翻来覆去,一闭上眼,脑海中便浮现出傍晚的画面。
我很怕,但我不敢被人知道我怕。所有人眼中的乖乖牌温澜,竟然有天也会得罪学校有名的不良少女十三妹小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