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捏了一小撮福临楼的粗盐,放入碗中,只见那盐粒入水,清水立刻变得有些浑浊,碗底还留下了一些微不可察的黑色沙粒。
做完这一切,他才在孙管事那愈发不耐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了那个用油纸包好的包裹。
他一层一层地揭开油纸。
当最后一层油纸被揭开,一堆洁白如雪、细腻如沙的盐粒,暴露在柴房昏暗的光线下时,孙管事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他那双精明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堆盐,瞳孔在刹那间缩成了针尖大小!
“这这是雪花盐?”
他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声音因为过度震惊而变得尖利刺耳。
作为大酒楼的管事,他自然比寻常百姓更有见识。
他曾听闻,在京城的皇宫大内,在那些顶级的王公府邸,所用的便是这种如雪花般洁白细腻,不含一丝杂质的顶级贡盐!
他曾以为那只是传说,却没想到,今天,竟然亲眼见到了!
陈默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轻轻捏起一小撮雪白的盐粒,缓缓地,撒入那碗清水之中。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雪白的盐粒,入水即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更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杂质。
那碗原本有些浑浊的水,竟仿佛变得更加清澈透亮了。
孙管事下意识地凑上前,伸出手指,在那碗水中蘸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入口中。
下一秒,他的眼睛,猛地瞪得滚圆!
咸!
纯粹的咸!
不带一丝一毫的苦涩和怪味!
那股纯净的咸味,瞬间唤醒了他那早已被劣质粗盐折磨得有些麻木的味蕾,一股难以言喻的鲜美感直冲天灵盖!
他敢肯定,若是用这种盐来做菜,哪怕是最简单的青菜豆腐汤,味道也能提升数个档次!
这对于一个酒楼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咕咚。”
孙管事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他再看向陈默时,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从最初的不屑和警惕,变成了炙热的贪婪,但随即,这股贪婪又被更深的恐惧所取代,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东西是私盐!你想害死我,害死整个福临楼吗?”
他厉声喝道,声音却在发抖。
贩卖私盐,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孙管事稍安勿躁。”
陈默将那包盐重新包好,神色依旧平静,“我若想害你,大可直接拿到街上去叫卖。我只找你,便是觉得你是个能做大事的聪明人。”
他顿了顿,将早已想好的说辞抛了出来:“这盐,并非是我从何处贩来的。而是家兄生前,偶然得到的一份古法‘井盐提纯之术’的残方。我耗费了家中最后的积蓄,九死一生,才提炼出这么一斤。此物来路清白,与官府盐场无半点瓜葛。”
这个解释,半真半假,既撇清了“贩卖”的重罪,又将来源说得神乎其神,让人无从查证。
孙管事死死地盯着陈默,脑中正在飞速地权衡着利弊。
风险,是天大。
但利润,同样是天大!